至于陆晏清不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赵寻音没坐多久就提出告辞,说这边的心意她心领了,儿子回京头一年,怎么着也得有人陪着吃年夜饭才行。
柳氏留不住她,只能让人送她出去。
赵寻音回到府上,就见豆蔻惨白着脸才院里来回踱步。
“发生什么事了?”赵寻音狐疑地望着她。
豆蔻慌张道:“公主,二少爷走了。”
“什么!”赵寻音震了一震,“大过年的他上哪儿去?”
“奴婢也不知道。”豆蔻直摇头,“挎着个包袱出的门,奴婢问他去哪,他也不理奴婢,门房拦都拦不住。”
这时,有飞鸽落到廊下的朱漆栏杆上,赵寻音认出是暗卫们传信用的飞鸽,便让豆蔻退下去,自己伸手把白鸽脚上的纸条取下来。
之前她让跟着陆晏清的那几个暗卫,从陆晏清出门就一直跟着,纸条上说陆晏清骑马出城门了,大致方向是去往宁州。
宁州。
看到这两个字眼,赵寻音忽然有些不安。
陆晏清如今的性子,她完全摸不透。
如果他去的真是宁州,那必然是冲着温广平去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走进屋里,赵寻音取来纸笔,研墨之后给暗卫回信,让他们务必把人给盯紧了,要有什么突发情况,第一时间传信回来。
这顿年夜饭,她带着小儿子在家吃得没滋没味,如同嚼蜡。
次日正旦。
按照以往的惯例,百官要入宫参加大朝会,而有诰命在身的妇人则要去拜谒皇后。
无奈今年是个特殊年,帝后都病了,因此太子让人通传,大朝会取消,命妇们也不用再入宫。
这天来宋家拜年的客人络绎不绝,先是亲戚们,再是宋巍的同僚,最后一批是尚未入朝的学子。
他们中有很大一部分人,连宋巍的面儿都没见过,但还是厚颜上门来送礼了。
原因无他——坊间有传闻说宋巍已经被内定为明年春闱的主考官。
显然,这帮学子是来跟宋巍套近乎的。
宋元宝亲自出面招待的人,把亲戚们接去东堂喝茶唠嗑。
学子们则是安排在花厅,同样让人奉上精致的茶点,只不过,谁的礼都不收。
宋元宝跟人热络打招呼的同时,不忘偏头低声问宋巍,“爹,您什么时候被内定为主考官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爹要是主考官,那他还愁个屁啊,必须妥妥的状元!
宋巍冲他一笑,“我并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光熹帝彻底放权,如今朝堂上的大小事都是太子赵熙在管,包括年后春闱考官的名单,也是赵熙来定,按理说,名单应该要年初六各衙门开印,百官上朝时才会出来,这会儿传出谁谁谁被内定,那必定是道听途说来的小道消息,不可尽信。
宋元宝顿时耷拉下脑袋,“还真不是啊?”
宋巍道:“就算我是主考官,也不可能徇私舞弊,最后的成绩如何,靠实力说话。”
宋元宝挑眉,这次春闱前三甲是要太子钦点的,他跟赵熙这等关系,赵熙不帮他帮谁?
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学子,宋巍为了避嫌,没有久留,很快就去找同僚。
而另一头,温婉招待了一天的客人,脸都笑僵了,晚上沐浴完之后便瘫在暖榻上不想动。
宋巍进来见状,问她怎么不去里屋床上睡。
温婉翻个身,懒洋洋地看着他,“明儿年初二,你说我该不该回趟娘家?”
初二本来就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日子。
以前陆行舟和赵寻音不在京城,温婉倒没有这方面的顾虑,如今爹娘在京城扎了根,她若是不回娘家,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若是去了,万一碰上陆晏清岂不尴尬?
不管流放多少年,不管陆晏清在这期间吃了多少苦头,温婉都不觉得他该被原谅。
可谁让他出身高贵,惹不起,她躲还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