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信纸,却被压信的一块方形镇纸吸引了注意力,那镇纸是白玉做的,晶莹透亮,依稀看得到玉石中央含着许多碎片化的五彩花瓣,这应当是现今最流行的“琥珀石”,把上好的玉石切开,往里放书信纸画,再封起来,有些有钱人甚至往里加其他料,封石的时候很麻烦,却提高了它的价值,这块白玉里应当就是放了香料,封起来之后仍然嗅得到浓郁的香味,我拿起来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发现除了香料,这里面竟然还加了了不得的字画,缩小了的字画仍然清楚得很,栩栩如生的两个赤裸小人交颈缠绵,活色生香的场景不堪入目,竟然是一幅完整全套的春宫图!而且小图还有落款,写着“灵儿赠礽”。我赶忙一把捂住了眼睛,羞得面红耳赤,看到浴德堂时的羞燥感再次侵袭了我,我气的不行,这风流的太子可真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不过我发现,我找到了目前最能制住太子的东西!
我提着裙角几乎是小跑着往彩月阁赶,脑子里的想法一个接一个,若是太子妃没有及时赶到?若是太子闯了进去?若是……萨梅现在半死不活的,哪里还耐得住再被折磨一次?
胡思乱想间,一记黑影从甬道侧墙上掠过,带过一阵冰凉的月光,我惊地刚喊出一个‘谁’字时,便被一个黑衣男子朝后勒住,他个子不高,但手劲很大,拖着我往墙上砸去,把我砸得七荤八素,天旋地转之时,他欺身上前,双手环住我的脖颈,狠狠地勒住,一点点地缩小双手的距离,我甚至能听到骨头的脆响,他的手好烫,像一块融化了的烙铁,缺氧的大脑只容许我想了这么一个事情,便又把氧气哗啦一下子全还给了我。
我捂着发痛的脖颈大声喘气,这才看到那人已被不知从哪出现的十三阿哥打翻在地,借着甬道里昏黄的火把,我见跌睡在地的那人虽蒙着脸,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说不出来的眼熟。
那人不知是勇猛,还是狗急跳墙,总而言之他三下五除二从地上窜起来,猴儿似的攀爬上湿滑的宫墙就要跑,十三阿哥眉头一竖准备追上去,却返身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朝我跑了过来,任那黑衣人跃墙离开了。
“七月!”他将我一把搂入怀里,双眸含雾,从未有过的紧张,“你没事吧?宝贝儿,你没事吧?”
我被熟悉的怀抱搂得神思全无,嘴唇一撅,顿时崩溃了,捂着眼睛大哭起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你再不回来我快要坚持不住了,我觉得我坚持不下去了!我保不住萨梅,也保不住彩月阁,我笨死了……”
我语无伦次,他也浑身颤抖,冰凉的手紧紧地搂着我的腰,好似生怕一松手便会让我化作烟雾随风而逝一般。
“只要你没事……”他呢喃地重复这几个字,“我真怕……”
“你不是明天晚上才能回来的吗?”我哽咽地喃喃说不清楚。
“不是明天晚上,”他小声道,声音带着颤儿,“奉天出了点事儿,原本我要三天之后才能回来的,可今天下午的时候八哥给我送了一封信,说你出事了,我跑死了三匹马才赶回来的……差一点……”他没说完,温热的嘴唇在我额头重重的吻了一下。
我心里一软,来不及去管八贝勒暗通消息又在耍什么花样,但左不过就是为了让十三阿哥提前回来吸引住太子的注意力,方便他藏人证。
“彩月阁那边……”我突然想到,急得瞪大了眼睛。
他一把将我重新拽入怀里,将额头靠在我的肩上,非常疲惫地呢喃道:“钱晋锡已经去了……不会有事的……”
我觉得十三阿哥突然变得特别黏人,那么远的路他用了半天的时间便赶了回来,不知道一路上在心底做了多少设想?担心到了怎样的程度?换作是我的话,只怕光忧心就已经耗尽所有的力气了。
我的眼泪奔涌而出,紧紧搂着他的脖颈不松手。
“没事了,”他拍拍我的背,“现在没事了。”
我本以为那天晚上会很漫长,可没想到真如十三阿哥所说,空无又荒诞的那晚结束在了一场倾盆大雨中,我趴在十三阿哥的怀里,像迎来了久违的平安一样,没事了。
十三阿哥一回来便一切都不一样了,他首先控制住了禁军,不管太子想什么,都绝不会再轻举妄动,内有武备院坐镇,外有钱晋锡掌控着九门提督和大理院,他现在随便动一下,更显可疑,总之无论他是怎么想的,都缩回了毓庆宫自己消化,只能日夜祈祷我能遵守和他的交易。
沐夕宫冰凉如冬,暖阁内点着明亮的烛火,将梨木地板映得反射出一道道寒光,常心送了些干净的衣服来便出去生火燃地暖了。
我冷的打了个颤,肚腹的刺痛疼得越发厉害,但却不敢表现出来,十三阿哥今晚的脸色特别不好,我不能让他再操心了。
常心前脚刚出门,十三阿哥转身便将我压在了门板上,顺势将门关得紧紧的,他的呼吸很浓重,动情的目光攥住我的双眼,没等我开口便低下头来吻住了我,我浑身一紧,于软弱无力的喘息中紧紧搂抱着他的腰,仿佛只要我一松手,便会滑到地上去,他用了平时三倍的力气,像是要把我吃进肚子里一般褫夺侵略,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大半,就连疼痛都减少不少,仿佛随着他的呼吸一同浮往天边不知处。
昏昏沉沉间,他冰凉的手不受控制地从我的腰上流连到了我的胸前,我一僵,整个人都紧张的像木头人一般一动不敢动,他的手却顺着衣缝探了进来,冰凉的触感贴上我滚烫的皮肤时,我没忍住哼了一声,因这一声,他不退反进,越发加重了力气,我羞得面红耳赤,带着哭声道:“莘夕………”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似乎只想叫他的名字而已。
他在我耳边轻笑,笑声清冷却又饱含说不出来的魅惑,“我好想你,你想不想我?”
我脸一红,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主动。
“怎么不说话?”他贴着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不想我?”
“想,”我把头埋在他肩窝里,“特别想。”
他偏头亲了我的脸颊一下,一把将我抱起,“我真想………”
话音未落,从我身上滑落出的东西砸到了地上,发出很重的响声,他放下我弯腰捡了起来,只看了一眼便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正是从太子那儿拿到的镇纸,我赶忙一把抢过,羞得无处可逃:“这…这不是我的。”
他笑了笑:“我知道。”
然后又贴近我说道,“这是你的东西的话,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我微张了张嘴巴,最后只红着脸说道:“你别耍流氓………”
他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右手潇洒一扬,便将镇纸从我手里轻巧的拿走了,偏头道:“如果我没有回来,你就打算用这个对付他?”
我眨眨眼睛,没有回答。
他笑了笑,眼里添了几许凌厉和阴狠:“不够,这个远远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