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贝勒哈哈大笑:“四哥,我要是有这么倾国倾城的未婚福晋,是绝对舍不得让她一直待字闺中的……”
“老八,”皇上沉了脸说道:“贵客在此,话少酒多才是真。”
八贝勒连忙收敛了笑容,抬起酒杯来敬达布小王爷,他以为漏了些消息给小王爷,小王爷便会对他另眼相待,可达布仅礼节性地对他笑了笑,并未饮下杯中之物,八贝勒讪讪不已,眉目间颇有些失望的神色。达布虽是喀喇沁大汗的第三个兄弟,但众所周知他手握十万蒙古雄兵,是喀喇沁部甚至整个草原上最有权势的人,所以八贝勒削尖了脑袋想拉拢他,但看起来他对八贝勒似乎不是那么感兴趣。如今太子之位不稳,朝臣多数倒向八贝勒,八贝勒动了草原的心思,这也不足为奇。
“臣妾觉得小王爷豪气干云,十三阿哥也是个生性洒脱的孩子,所以相处下来才会惺惺相惜,”坐在皇上右侧下首的荣妃娘娘和善地打圆场:“皇上您说呢?”
皇上‘嗯’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德妃病愈,多厚的粉都没能遮住她一脸菜色:“臣妾没记错的话,小王爷也该成亲了,迟迟未论婚假的道理何在?”
这才是今晚最受关注的话题,正在献舞的白衣汉女们将云袖抛起老高,又和着音乐如收刀入鞘般‘唰’地拉回,行云流水般的舞技让整座紫光阁都如梦似幻起来。
达布小王爷低了低眼睑,似乎在想要怎么作答,好一会儿才道:“一来我常年征战在外,少有闲情逸致谈儿女情长,二来兄汗近年身体不安,我也不想他因为琐事过度操劳,三来……”,他顿了顿,没来由地看了我一眼,微微笑道:“良人难求。”
“索一良人为妻,那是自然”,德妃忙接口道:“皇上双眼如炬,察人明晰,不如求皇上指婚,一来即说即办,二来不用劳动大汗,岂不是一举两得?”
德妃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我瞧着温恪都快把头低到盘子里去了。
皇上沉吟道:“不是自夸,朕的女儿们个个琴棋书画,能文善舞,当年三公主嫁给你的兄汗,到如今都是民间的一段佳话。”
达布小王爷忙离席跪地:“谢过皇上圣恩,说到大嫂,她托我带了礼物。”边说着边回头朝一直站在他身边的那个壮汉嘎鲁使了个眼色,嘎鲁会意,送上来一个彩漆盒子。
盒子里是匹雪白的狐毛围脖,栓合处以一颗通红透亮的相思果作扣,如同白雪里的一点红,别致极了。
别人还可,皇上却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他把围脖放在怀里宝贝似的来回抚摸,“相思果有思乡之意,这丫头,是想家了啊。”
达布忙道:“大嫂是女中尧舜,不仅贤淑雅惠,更是聪颖灵秀,她带着喀喇沁部落的女人们把野生相思果移为家种,使其枝干壮硕,红果个大,可入药可做茶,用不完的晒干之后还能做为饰物。不仅蒙古的女人们喜爱,就连塞外别国也有前来寻访的人。还有其余的作为不可详述,大嫂的确受到部落人民的尊崇爱戴。”
皇上听得感动,当即拍板叫好:“朕没有白白疼她一场。”
“诶”,宛儿又贼兮兮地凑过来:“德妃娘娘铁了心要把温恪抛出去作饵拴住这个小王爷,好给十四阿哥铺路。”
她还真敢什么都往外说,我狠狠瞪她一眼,口不由心道:“少胡说,你没看见有三位公主坐在那儿吗?她要铺路,用亲生的五公主不是更好。”
宛儿摇摇头,一副‘怒其不争’的表情:“你以为远嫁塞外那么简单?当年三公主嫁给班第郡王,哪有表面上那般风光,她走的时候眼泪都快哭干了,听说还没出山海关就已病得虚脱,大婚那晚几乎是被抬进婚房。”
我刚要反驳,宛儿却不由分说地打断我:“而且,五公主的婚事早就密定了,德妃娘娘属意佟国维之孙舜安颜,只是还没有说破,在这儿列席不过是充充场面装装样子罢了。”她得意洋洋地继续爆料。
“什么?”我气道,“那温恪怎么办?”
宛儿‘扑哧’一笑,“你还是可怜可怜你自己吧……”话音未落,却被斜后方的另一人接过话头:“自身难保了还胸怀天下,我可真为你的气度着急。”
我一听就没好气,这油嘴滑舌的腔调不是钱晋锡又会是谁,不知他是何时入内落座的,竟然坐到我们身后却无人察觉。
“什么意思?”我强压一口气问道。
他懒洋洋道:“德妃抛出去的是八公主,这眼睛不瞎的人都明白,但这位小王爷接不接还是另一回事儿。他看你的眼神,不懂的人就是猪。”他嘿嘿笑起来,“这个小王爷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故作深意的挑挑眉,“你说他抢得过四爷么?”
“胡扯!”我朝他咬牙切齿地挥挥拳头。
他却不怕死地加了一句:“我觉得他就算抢得过四爷也抢不过十三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