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很丧气,跟交代后事似的,奏离听不得她这般说话,便提了下调子:“离她长大还远着呢,你就想不管她了?还是少想点有的没的,先想想怎么弄那啥摄政亲王吧。”
提到这个,檀英想起了奏离刚刚的行为,不动声色的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要那宫女的双臂?她也是身不由己。”
奏离毫不犹豫的答了她:“不管这毒是谁下的,饭菜是她端的,我为何不可以要她双手?若是轻饶了她,岂非人人都可以迫不得已?”
“说来也是,你真要弄那什么摄政亲王,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不留痕迹!简单快速。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东绕西绕的,麻烦!”
檀英瞅了他一眼,明明说着生杀之事,身上却没有半分戾气,好似对他来说,人命不值一提。
挑了一下眉头,檀英道:“亲王的势力很大,他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会引起朝局动荡。”
奏离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漫不经心道:“谁动就杀了谁呗。”
这人真不是个能说理的主,做事从来都是肆无忌惮,这样的性子,对檀英来说,是把双刃剑。
“若有一日,我阻了你的路,是不是,你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了我?”
听到檀英问这话,奏离竟然笑了,明媚如光:“我要杀的,都是阻你路的人,我会一直跟在你后面,你走我走,你停我停,那你又怎么可能阻我的路呢?”
檀英试图从奏离眼睛里找出点什么,但结果却只是一片真诚。
这种摸不透的情感,织成了一张大网,将檀英困在里面,找不到出口,然后慢慢沉沦。
檀英:“为什么?以你的能力,想要什么都会有,美女,金钱,权力,又为何愿意待在我身边。”
奏离:“用你们这的话说,我就是个跟着心走的人,心让我留,我便留,心让我走,我便走。仅此而已。”
许是烛火太旺,奏离说完这一番话后,檀英的脸微微泛上了红,这段日子的相处,奏离对所有人的态度都十分冷淡,唯有对她,殷勤至极。
这代表了什么,就算是从未想过男女之事的檀英,也知道奏离的心意。而她似乎,也不排斥……
之后,檀英来看奏离的次数变多了,从原本的晚间留宿,到一日三餐,再到连教书认字都亲力亲为,宫里宫外传了个遍,都说女皇是将离小主捧在了心尖上,夜夜笙歌。
只是当事人没有这么快活。
奏离:“啊!阿英,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檀英:“不行,快点!”
奏离:“我会死的!”
檀英:“写不完五十遍,不许吃饭。”
奏离耷拉着脑袋,趴在堆满字帖的书桌上,一脸的生无可恋,申诉道:“嘤嘤嘤,阿英,你变了。”
檀英悠闲的坐在旁边,细细地品着茶,手里还持着一根教鞭,听到奏离的话,勾唇一笑:“自己名字都写不对的人,没权利抱怨。”
奏离无奈,只好提起万恶的笔,千抖万抖的画着扭曲的字,“奏”字还没写完,奏离便又停了笔,兴奋地问道:“哎!阿英你的名字是什么?你教我写呗?”
檀英看他手下的鬼画符,不知道说什么好,严厉道:“不许转移话题。”
奏离便抱着檀英的手,撒娇道:“嘤嘤嘤,你就告诉人家嘛?”
以前只是做戏的时候会这样,后来,可能是发现檀英受不了这套,奏离就经常搬出来对付檀英,百试不爽。
果然,一听奏离“嘤嘤嘤”,檀英便妥协了:“好了好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嘛?整天像个姑娘似的,你羞不羞了?”
奏离立马换成了笑脸,这三百六十度的变脸速度,令人咋舌。乖乖地把纸和笔递到檀英面前,檀英横了他一眼,才落笔写下自己的名字。
此时,窗子外传来一阵敲声,檀英放下笔,端坐下道:“进来吧。”
身着黑衣的暗卫闪身进入房间,在檀英耳边低语了几句,檀英的神情忽然就变得凝重。
站起身来,檀英对奏离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你自己多练练。”
奏离看了一眼暗卫,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就让檀英早去早回。暗卫没有随檀英一起走,而是从窗子飞跃了出去。
待二人都走了,奏离起了身,狠狠锁上了窗子。
大约到了午膳时分,紧闭的大门被人一把推开,奏离下意识的以为是檀英来了,便扬起了笑容,将自己新写好的一副字拿起,邀功道:“阿英,你看……”
见到来人,话音戛然而止。
“怎么是你?”
见奏离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又见这堆满了整个屋子的纸张,张张纸上都写着同一个名字,檀莘的心逐渐冷了下去。
“为什么你选择了阿姊?”
檀莘忍着眼泪,质问着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