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珈珈动作神情颇为奇怪,玄苏摸不着头脑。目光侧移,便见苏珈珈发丝遮拦下的耳垂微微发红,凑近瞧了瞧,问道:“苏珈珈,你是不是很冷?耳朵怎么红了。”
面前的两人十分忸怩,少年一脸纯真,追问着垂下脸的苏珈珈;而后者,则仿若专心的操动针线,然而乱掉的线路暴露了他此刻的局促。
这样的苏珈珈,当真是万年都不曾见过了。
扶丘忍不住掩口而笑;这动作被玄苏余光瞟到,面容更为不解,疑惑的转向扶丘,问道:“师兄,为何发笑?”
扶丘并未回答,反而颇有意味的瞧了一眼苏珈珈,嘴角抿着笑;虽未开口,但其中的调侃,已经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饶是玄苏不解耳垂发红是什么意思,也明白了扶丘眼里的调笑,但还是感觉有些没头没尾。正在思索之时,苏珈珈再次开口道:“缝坏了。”
思绪被打乱,玄苏转向苏珈珈,见他手中衣袍上,针线缝进了补丁里;原本方方正正的红色布块十分有形,现今却有些歪曲了。
抬头迎去,苏珈珈便毫无表情的瞅着玄苏,手上还拿着针线,一动不动。玄苏被盯得十分不自在,心想,许是苏珈珈没缝好,他这完美主义者心里不舒服吧。
从苏珈珈手里拿过衣袍,玄苏盯着半成的补丁瞧了会,忽开笑颜,扭头对苏珈珈提议道:“谁说非要方正的才好看,我瞧着这样歪曲的,更有特色些。不如将错就错,就这样缝了吧。”
苏珈珈将衣袍拿回,经玄苏这么一说,便也不觉得针线歪曲的丑了。薄唇上扬,眉眼温柔,重提细针,话如淡茶:“你喜欢便好。”
扶丘目睹了这一幕,笑意浓烈。伸手在衣袍上摸了摸,便感觉到一道并不友好的视线投射了过来。抬头看去,正对上苏珈珈冷漠的垂眸。
“此乃白袍,为免脏黄,还请师兄少碰的好。”
听到苏珈珈如此冰凉的声音,扶丘苦笑;这般显而易见的嫌弃他,也只有他这师弟苏珈珈了。无奈长叹道:“师兄只是看这袄够不够厚,又不同你争些什么。你虽知雪,却未去过极地雪原,那可是师尊都嫌冷的地方。”
不知扶丘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师尊二字一出,苏珈珈的动作便顿了顿,虽极快掩饰了过去,却还是被玄苏捕捉到了。
玄苏心有不解,然而他也知苏珈珈对其师尊十分忌讳,许是有些辛秘的过往,不便探究。但扶丘已是第二次提及这位神秘的师尊,耐不住好奇的玄苏,不由得旁敲侧击问道:“扶丘师兄,可是去过极地雪原?”
扶丘笑道:“未曾,只是听闻过。知其地极冷,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如此一答,便让玄苏无法问下去了。认命般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想法,玄苏将注意力转回到了苏珈珈手下的动作上。
其实,在玄苏听扶丘两次提起师尊后,他的内心有些奇怪的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但往深想时,又总觉得缺了什么。
玄苏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过视线后,原本温和柔笑的扶丘神色渐变,目不转睛的瞧着玄苏,抬起的眸子里藏了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师兄若是无事,便烦请帮我们去准备一下明日出发所需物品。”
扶丘的眼神从玄苏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苏珈珈;后者也瞧着他,只是眼神中的敌意颇深。
玄苏一脸不明所以,在他的角度,只能听到苏珈珈温凉的声音和他泼墨般的长发。
只见扶丘听了苏珈珈的话后,表情有些怪异,莫名其妙的看了玄苏一眼,而后缓缓起身,拍了拍衣裳,颇为无奈道:“好好好,我去准备。”
扶丘三步一回头,欲言又止,时不时摇摇头,最终还是出了门。
待扶丘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珈珈才操起针线继续缝补。玄苏瞧着,总觉得苏珈珈对扶丘不太友好。
按理说,苏珈珈都甘愿唤扶丘为师兄了,自然是承认师兄弟的地位,怎么瞧着苏珈珈的样子,倒总在使唤扶丘。
“你这样不好。”玄苏语重心长道。
苏珈珈手上动作不减,不徐不缓道:“如何不好?”
组织了一下语言,玄苏皱眉认真道:“师兄弟之间,该相互扶持,互相理解,你看扶丘师兄,又是弄好了房子,又帮着照顾临阳,还要给我们收拾东西。”
苏珈珈将针线微狠一拉,玄苏便戛然止住话语。见补丁上的针线越发扭曲,玄苏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内心有些忐忑。
“你还是向着师兄。”苏珈珈转向玄苏,语气里似有淡淡的忧伤。
玄苏下意识反问道:“我?我向着师兄?”
没记错的话,他是第一次向苏珈珈提起这个事吧?怎么就成了他向着扶丘了?
苏珈珈默了半响,才换了语气,缓言道:“我做了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