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对了，苏珈珈不是来了嘛，他在哪呢……

玄苏的眼睛缓缓睁开，适应昏暗后，勉强能够视物；入目皆是石壁，只余着些许诡异的红光映出轮廓。

是个洞穴，还是个黑乎乎的洞。

睁眼模糊没看到苏珈珈的身影，玄苏不着意叹了口气。许是这轻轻一叹在黑暗里尤为凸显，那边的人影朝着这边走来。

“哟，醒了？”人影晃悠悠走来，不说二话便抬腿踢了玄苏一脚，虽说没用多少力道，但玄苏还是依着惯性撞上了石壁。

脑袋上传来的疼痛让玄苏彻底清醒，抬眼看了一眼人影：“食鬼？”

“随你怎么叫。”食鬼的语气很不耐烦。

玄苏环视了一圈，未发现惊尧的身影，便问道：“惊尧呢？”

这一语似是触到了食鬼的逆鳞，本就不耐烦的祂立刻就狂躁起来，挥手将玄苏掀起，狠狠地撞击上后面的硬石。

“还敢说，要不是你，阿尧就不会被那魔头抓走！”食鬼十分气愤。

玄苏本就受了伤，经这么一撞，整个身体都像是被震散了，一口鲜血随即吐了出来。

然而食鬼还觉得不解气。

随着食鬼的手向上抬起，玄苏身上缠起几道魔气，将玄苏缓缓腾空。

脚底离地的感觉让玄苏感觉很不踏实，然而不等他回缓，从手指处突然传来一股难以想象的痛楚。

“啊！！！！！”

玄苏从没有像这样控制不了情绪，就如同身处炼狱，被恶魔凌迟，此刻什么思想在痛楚中都化为了灰烬。

脑海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只回馈一种感受，那就是痛…真的好痛，痛到忘了可以呼吸，除了发泄痛苦，什么都做不了。

玄苏右手的皮肤如灰尘般缓缓掉落，食鬼听着他无可抑制的痛苦嘶声，满意的笑了。

“你害阿尧受了伤，老子便要让你百倍偿还。”

说着，食鬼便加重了手中控力。玄苏听不到他的声音，他只感觉有成千上万的细针在挑开他的肌肤，将他整个人都分解。

这个过程如世纪一样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恍如隔世。

好痛，好痛，好痛，啊！！

不清楚是何时失去的知觉，在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痛楚后，玄苏的意识就陷入了混沌，恍惚间看到自己的右手化为白骨，又恍惚间看到了苏珈珈那双血红色的眼。

某些场景慢慢重合，归于黑暗，又现于光明。

“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柔和的声音唤醒了玄苏，眼前终于是自己熟悉的人了。

“扶丘师兄…”

这一开口，玄苏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哑到不行，难听的紧。

“你感觉如何？”

扶丘的语气里满是担忧。玄苏只摇了摇头，一想到昏迷前的事情，手臂似乎开始作痛。玄苏瞄了眼自己的右手，还好，没有变成骨头。

不过，苏珈珈呢？

似是看出了玄苏的心思，扶丘扶了扶他，才道：“师弟在洞外栽种九瓣莲，相信不久后，就可以驱散这里的魔气。”

外边…

闻言，玄苏抬头看了看，四周仍是石壁，只是有打斗的痕迹，坍塌了许多，也亮了许多……原来他还在洞里。

“能起来吗？”

扶丘的声线一柔再柔，玄苏撑了撑身子，在扶丘的帮助下勉强起了身，两人缓慢地向外头走去。

由窄变宽，走出山洞后，便是一片灰蒙的天。远处还是黑暗，近处却透着光。玄苏往旁边瞧了瞧，香霜九瓣莲盈盈立着，而苏珈珈则一身黑衣背对他站着。

他这样站着，如同虚无。

玄苏挪了过去，不知为何，就想叫叫他：“苏珈珈…”

“走吧。”是十分陌生的语气，三分低沉，七分黯然。

说完，一个回头也没有，便自顾的隐入了黑暗里。玄苏心里头空空的。

“唉…玄苏，你也不要怪师弟，这个地方……”扶丘叹了口气，却始终没有多说。对苏珈珈来说，这是个伤心地，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是了，万渊谷，是苏珈珈入魔的地方，也就是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无栖消散在世间…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虽不明朗，但远处的对角山型隐隐拱着明月的情景与书中重合。

没错了，就是这里……

“回去吧。”身体的疲累让玄苏无暇多想，身体上虽没见什么外伤了，但那种痛苦的感觉还是让玄苏记忆犹新。

……………

自万渊谷回来后，玄苏便陷入了昏睡，梦里一直重复着一个噩梦，他梦见自己的皮肤缓缓脱落，化为灰尘，更可怕的是，他无法阻止，只能承受。

“师兄…没有办法吗？”

苏珈珈坐在床边，看着玄苏紧蹙的眉头，语气说不出的心疼。

扶丘摇了摇头，只余叹气。

闻言，苏珈珈的拳头篡紧：“食鬼！”

戾气暴涨，实质性的黑气显现，仿佛下一刻就无法抑制了。

“师弟！”扶丘惊乱，一掌压上苏珈珈的肩，柔和的力量将蠢蠢欲动的魔气压制住，才没有让苏珈珈再度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