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间,开门声响起,玄苏回头,正好看到苏珈珈端着好几盘菜肴进来,放置在桌上。玄苏自觉的坐了过去,看到这些食物,嘴角翘起。
冰晶糖,茶饼,鸡鸭鱼肉……应有尽有。每一份的量不算多也不算少,刚好够玄苏的胃口。伸筷夹了肉片放入嘴里,玄苏一脸满足。
“唉,我一想到以前你就是这么做菜给无栖那老色胚吃的,我就难受。”玄苏感叹道。
苏珈珈无奈摇头,已经习惯了玄苏的这波操作。时不时的分饰两人,还会问他,和无栖相比谁更好看,他更喜欢无栖还是玄苏,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想起无栖之类的云云。
苏珈珈若是答一样,玄苏就说他叫脚踏两只船,用情不专。若是答玄苏,玄苏又立马切换一副脸面,端着师尊的架子,训斥苏珈珈不懂尊师重道。总之,苏珈珈算是懂了,不搭腔才能保住自己。
夹了些菜到他碗里,苏珈珈又听玄苏说道:“不过……还好他分了一半的法则力量给你,不然,我可就真失去你了。”
抬眸,四目相对。
苏珈珈的眼眸顿了顿,玄苏凑了上来:“你说,老色胚是不是打从见到你开始,就对你起了色心?啧啧啧,那么小的崽子,他也下得去手。”
苏珈珈觉得好笑:“这不得问你吗?”
闻言,玄苏真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放弃:“毕竟过了万把年了,我想不起来了,但准备倒是准备了很久,朝夕相处间就把命给你一半,不然,我哪那么容易赴死?”
这句话触动了苏珈珈,眼眸定定的瞅着玄苏。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生怕他不见把自己抛下,却没想到,他……也曾暗暗给自己留下了烙印。
“我会一直在的。”
此言由心,玄苏在短暂的错愕后,瞬速转换了表情:“你还说呢,我等了你一年,那一年你知道我怎么过得嘛?一个人到处游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衣服破了也找不到人补,摔了也没人扶,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你呢你,还不知道在哪里飘得不亦乐乎呢。”
苏珈珈语塞,他那时候灵体毕竟是散了,总需要时间养着,好不容易才凝了肉身,一年……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以后不会了,不会再离开你了。”
苏珈珈轻轻安抚着玄苏,后者满意的哼了哼,然后像没事人一样擦了擦嘴,道:“吃饱了,还有时间,咱们去酒楼听听曲看看戏再回来休息。”
这家伙,竟然不知不觉中就把所有菜吃完了,苏珈珈顺着他,点头说好。两人便离开了客栈,找了个当地的还比较有名的酒楼。
序幕刚好拉开,台上戏装绒衣,持的是银枪铁锏,端的是势均力敌,玄苏与苏珈珈在二楼找了个雅间坐下,便听有旁白道:“六百年前,神魔人大战,神将安临阳与魔族左使藏洛对峙,两人战得是天昏地暗,日月不分。”
话音刚落,台上两人便矫健的动起了手。
玄苏暗暗称奇:“他们怎么那么清楚那时的细节?”
苏珈珈抿了一口茶水:“当时有许多人亲眼所见,当成话本流传下来,也属正常。”
玄苏想想也是,又将注意力放回台上。只见两人正战得难解难分之际,锏尖突然回刺,饰演安临阳的戏人顿时一慌,下意识将银枪刺出。此时,台下一片惊呼。
锏尖在安临阳肩头停立,稳稳当当,未伤及皮肤分毫,而另一边。长枪没入藏洛身体,血丝从他嘴角溢出,但他仍笑了起来,眼神落在安临阳佩戴的环玉上。
“这次还是我赢了,……”
安临阳看到藏洛闭眼之前,说了什么。尽管没有听到,但那口型分明就是在说:弟弟。
潮涌的记忆卷进身体,安临阳几乎是下意识的扶住藏洛倒下的身躯,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幕落。
皆是惋叹。
“藏洛,安临阳,原本是古匈利国安将军家同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各种曲折,竟成了战场上的敌人,真是世事无常啊。”
听着底下一片感怀,玄苏又忍不住道:“要是知道他们这么惋惜的两个人,就是人们口中索命的黑白无常,我估计故事会更精彩。”
苏珈珈没说什么,只是又给玄苏倒了杯茶:“多喝点水。”
玄苏端起杯子,一边又道:“话说,咱们找个时间去冥界玩玩吧。听说他们混的还不错,就是青姬老打架,还被冥界的鬼叫孟婆,原意是猛的一批的老婆娘。哈哈,我听鬼差说起的时候,差点笑死。”
苏珈珈没什么兴趣:“你想去,咱们便去。”
看他这么好说话,玄苏又道:“那再找个时间去天庭玩玩?扶丘下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又要除灵力,又要假装是体察人间民情,他上次下来是什么时候来着……嗯……大概四十年了吧。”
苏珈珈的手僵在茶杯上,语气里听不出温度:“凡间四十年,天界不过是四十天而已。”
“差点忘了,现在天界和人间的的时间不是一道的了,才四十天啊,那可能还早。”
苏珈珈不动声色的拿起旁边的壶,给玄苏满了一杯:“你想他了?”
玄苏没做想就拿起了酒杯:“也不是说想,就是他每次来,都会带些新鲜玩意,我觉得还挺有趣的。而且,好歹也是我大徒弟,虽说长的一般,可也是个天君啊,长脸,看着也高兴。”
“咳,这是什么?”
辛辣味入喉,浓烈的酒香充斥鼻头,玄苏喊道:“苏珈珈,你怎么给我倒了酒啊……”
话音还没落,玄苏就一头倒了下去,还好苏珈珈眼疾手快,抱住了瘫软的人儿。玄苏虽说是先天灵胎,对万物皆有感应,唯独于酒,一杯就倒。
………
夜半
月影星稀,屋内旖旎缠绵,蛊惑人心的声音一句一句诱导:“玄苏,我是谁?”
迷迷糊糊的人答道:“唔~苏珈珈。”
不满于这个答案,苏珈珈继续问道:“是你的谁?”
玄苏哼哼唧唧:“是……我的……小徒弟。”
天空黑漆漆的,看不到一点点的星子,连月光也消失了它的踪迹,黑色布满了整个人间,就像坠进了深不见底的无底洞,把整个世界都一并吞没到了里面。
一个身穿着紫衣罗裙的女子双手抱着一个婴儿踉踉跄跄的不停往前跑。她的身后是一群凶神恶煞的烙甲兽正赶追着她。女子跑得气喘吁吁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啊!一轮飞来的旋刀割伤了她的右脚踝,鲜血喷溅,女子旋即惨倒在了地上,抱在怀中的婴儿也滚落到了地面上。
烙甲兽步步逼近散发着荧荧幽光的阴邪的眼球仿如要她吞灭殆尽。女子悻悻的回首,布满仇恨的眸子落在了每一个烙甲兽的身上。
它们是邪王遣来的,全身注满着阴邪的毒气,浑身遍布胼胝和脓肿如瘤子茧铠甲片,粼粼的鳞皮赤红到灼人眼目,手中的弯刀可斩人成丝,旋刀切人成菹,飞刀可杀人于无形。
邪王动用全世界最恶毒的烙甲凯兽,想来是想得到天珠想疯了。
不,天珠家族的守护人为了守住一个珠子不落入邪人和魔人手中,几乎已死伤无数,几欲要全族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