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剑之人面无表情地瞵视他,她已不知何为疼痛,她已经完全麻木了,她的心早已被邪魔侵占。她也感受不出他的痛苦,只能呆若木鸡地站着。
见此,璎珞本以为他会一掌震飞千羽之后坐下来疗伤,不料,东隅却咬牙切齿地忍着痛,步步挪近她,那剑随着他的挪动也一点一点地嵌入他体内,直至剑端全没。
他终于移到了她身前,伸手拥抱住了她,与她紧紧地相贴在一起。
“千羽,是我,你醒醒,你看看我。”泪混合着炽热的血液纷涌而下,滴落到了怀中人僵冷的手指上。怀中人的眼睛微微一狞,浑身僵颤了起来。
东隅惊喜若狂地凝视她,温柔地抚住她纤柔的肩。“千羽,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东隅。”
千羽呆视了他良久,眼神极为陌生。
“东隅——”她轻轻开口,声音小得她几乎听不见。
东隅惊喜不已,“对,是我,你认出我了。”
“你,你怎么流血了?”千羽望向他,神智又恢复了一点点。再看向自己手中之剑,她整个人瞬间被震住了。
她猛然松开了手,踉跄地后退,无比自责地看向自己那双充满了罪恶的手,手上滴滴血红更是无情地刺痛了她的心。
是,是她伤了他!
为什么?她都做了什么?
唰地一声,东隅迅拔出了身上的剑,鲜血喷溅而出的同时他整个人也瘫跪在了地上,以剑支地。他抬头看向千羽,眼中依旧充满了深情。
“千羽,你过来,我带你回家。”此时的千羽已泣不成声,听到了他的话,起步缓缓走向他,随即,身后一股强势袭来的拉力却将她猛地拉住,再回神时她已成了璎珞的囊中之鳖。
东隅身上的伤经过他的调疗也快速愈合,起身之时正欲执起手中之剑劈向璎珞,最后却被她的一句话硬生生地给止住了。
“你要是敢过来,我就杀了她。”面对璎珞的再次威胁,东隅只有又一次妥协,毕竟,他不想让千羽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想怎么样?”东隅看向她,冷冷的问。
“不怎么样,只是没想到你竟能破解我用万灵血珠种下的咒运,让千羽神志清醒。”这一点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从古至今,从来没有人能破解万灵血珠种下的咒术的。
“既然天如此不如我愿,那我便逆天而行,你们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她要他们死,那些曾经伤害过她藐视过她的人通通都要死。
“东隅,你说说,看着千羽在你面前死去,你会不会发疯呢?恩?”璎珞满眼挑衅,不知何时,毁灭人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已成了她人生中一件大乐事。
什么狗屁爱情?她才不屑呢。
“你——”面对赤裸裸的威胁,东隅无言以对。
其实,他也不知道,失去了千羽,他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他根本不敢想。
她对他来说有多重要,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东隅邪君,若我猜得没错,千羽应该是你这一世最爱的人吧?你对她的爱是那么的至死不渝,若她死在你面前……”
“不——”东隅打断她的话,他听不下去了。“我求求你,放了她。”话一出,璎珞整个人都被惊住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他还是那个东隅吗?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东隅吗?
在她印象中,东隅从来都不会求人的,从来都不会。
可她,也从未想过要停下杀戮。
至少在杀他之前,她也得让他受受那种卑微到不得不跪地求人的耻举。
“好啊,你跪下来求我呀。”
“不,不要,东隅,不要求她。”千羽被璎珞伸延而出的狐尾紧紧地捆住了上身,听到那个女人要东隅下跪,她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东隅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为了她屈辱地下跪求人。她不答应。
“如果我跪下来求你,希望你能信守诺言放了千羽,否则,我会让妖界永无宁日。”为了千羽,他什么都做得出来,可以为了她下跪,亦可以为了她毁掉一个世界。
“好啊,你跪呀!”璎珞都有点期待看他屈辱下跪的样子了。
“不,东隅,你不要跪,你不能跪。”千羽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阻止他,可她手脚都被死死地禁锢住了,她挣不开,她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扑唥——膝盖触压地上砾石的声音,东隅真肯为了她而下跪。
璎珞整个人呆在了当场,他,真肯为了千羽而下跪。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可以为了爱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吗?
为了一个人可以放下身段,忘记仇恨,原谅一切罪过之人吗?
为什么?她偏偏得不到,她追寻了那么久,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恨,恨上天的不公,恨际运的不及,恨这世道的残忍。
“这残酷的世界,虚伪的人,我恨,我要毁灭它,你们,都要死。”璎珞忿恨至极,仰天大啸,振得整个九幽台摇摇欲坠,疯狂蔓出的狐尾死死地捆绕住了千羽的脖颈,将她拽了起来,看向东隅恶狠狠道:“我现在就让她死在你面前。”
“不要——”东隅猛地起身,腾空一跃,手中利剑凌空劈下,斩断了勒在千羽脖子上的狐尾,璎珞一声惨叫,松开了捆绕在千羽脖子上的狐尾。
东隅一个飞身接抱住了从半空中坠落而下的千羽,两人安然无事地落到了地上。
失去了一条尾巴的璎珞顿时力量大减,她本有九尾,现在只剩下八尾了,东隅活生生地将她的一条尾巴给砍断了,她如何不恨。
“断尾之仇,不共戴天,你们陪我一起下地狱吧。”璎珞使出万灵血珠,吸噬它的力量让自己再长出一尾,游刃若藤蔓般的九条长尾从她尾部疯狂蔓出,在东隅和千羽周身疯狂旋绕,形成了一个阵,在此阵中人的力量会被无端地被削食掉。
千羽察觉到了不对劲,想推开身旁之人,却发现他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仿佛早已做好了要与她一起同生共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