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长相平平，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股子儒雅从容的气质，看着就像个人畜无害的谦谦学者，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格里尔，心里都清楚对方这层欺骗性极强的皮相下面藏着何等恐怖扭曲的存在。

“本教授不愧是先生的左膀右臂。”

格里尔搭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下，高傲如她，此刻的脸色都有点讪讪的。

“不敢当，先生是个天才。”

本教授笑了笑，在说到他嘴里的先生的时候，眼神里划过明显而偏执的狂热，这种狂热的神色一闪而逝，配上这幅外表，足以让人汗毛倒竖。

“本教授也要去找先生？”

“不，我去找马特，新来的那几个金虫有点不服管教，把监控系统给弄坏了，这可不成……”

说到自己的目的，本教授脚下速度加快，嘴里念叨着，思绪回到了自己专注的事情上去，一下子直接无视了格里尔三人。格里尔并不恼怒，反而像是松了口气，三人加快脚步，拐弯消失不见了。

本停留在一扇金属门前，手指不知道在门上操作了些什么，门顺利打开，他带着助手走了进去。眼前不是通道，只是一个单纯的金属质地的房间，房间里陈列着满满的架子，架子上，地上细小的零件随处可见。

“马特，有事找你。”

“哦……”

架子深处，宽敞的工作台后面，一个有点发福的中年男人从一堆零件中抬起了头，摘下防护镜，动作有点慢吞吞的，半张脸都被乱糟糟的胡子遮挡住——若是林玖在这里，她一眼就能认出来，这位正是她在安全区交易过摄像头窃听器的典当行店老板。

“怎么了，本教授？”

“新来的几只金虫的监控出了点问题，需要你帮忙。”

店老板，不，马特愣了愣，蓝色的眼瞳里满是抗拒，像是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回忆似的，能够熟练稳当操作和组装器械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哦，金虫……他们怎么样，还活着吗？”

“有我在，他们死不了。”

“唔，好吧，我收拾一下工具，顺便还要带上耳塞……如果可以，还请本教授为我提供呕吐袋，你的金虫养殖场实在是太可怕了……”

马特碎碎念着，三两下把自己需要用到的东西收拾到包里。

“真的可怕吗？”

本像是真的在询问对方意见似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

“不，准确来说，把金系异能者当做母鸡一样饲养的你，更加可怕。”

“你还是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啊……末世的本源是什么，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本像是在看一个不开窍的学生，“不要觉得末世的本源是病毒或者是什么神的报复，太不切实际了，末世的本源是颠覆啊我亲爱的马特。”

“是一场【有资格成为人的人】和【牲畜】的地位颠覆，是文明和道德的颠覆……咱们两个是老朋友了，要不是你有这样的才学，我早就因为中学时候你欺负过我让你成为金虫，或者是肉虫了。”

“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