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云义好整以暇地站起来,手里拈着的三根线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燃了,这次倒是端端正正地插进了香炉里。
“师弟,只要你不干涉我,等我事成之后,你那两个小弟子自然也能平平安安回来。”
司云义张开手,灵力隔空一吸,卞云崇掉落的灵剑被司云义攥在了手里,剑锋直指卞云崇。
“我劝师弟别想着和宗门里的长老们联合逼我退位,更不要在宗门内挑选合适的弟子来继承我的修为和位置……”
“秘境都没了,这种宗主的传承,还是就此打住吧。”
“你!是你!!!”
卞云崇胸腔里气血翻涌,看看抵在自己喉咙不足半寸距离的剑锋,再看看司云义那张脸,再想想自从秘境可以再次开启后的这几年里司云义所做的一切,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联合墓城寻求解决当今无法突破困境的法子,什么突破口就在潜山宗、就在林玖身上,都是假的!
不过是司云义为了摆脱自己命运的借口罢了!
“是我什么?师弟莫不是糊涂了?”
司云义脸上带着难以形容的轻松的笑容,剑锋又逼近了卞云崇一点。
“根本就没有无法突破的困境,还是根本就没有解决问题的办法?司云义,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吗?你说没有便没有吧,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确不甘心。”
“我一个好好的人,却做了一辈子的傀儡,什么宗主守秘境……师弟当真觉得这是一份了不得的殊荣吗?”
“你可曾体验过枯坐的日日夜夜,你可曾想过根基损毁后、每一次的灵力运转的痛苦?”
司云义语气平静,好像嘴里说的和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毫无关系,但悬在卞云崇脖颈上的剑锋却在微微颤动。
司云义并不平静,根基受损后,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成了折磨,曾经无比钟爱的修炼于他来说成了残酷的刑罚。
一千年,两千年,直到现在,他已经习惯了无处不在的疼痛,这样的疼痛已经化成了他的一部分,成了他活着的证明,也是抹不去的耻辱和仇恨。
“可这些都是你自愿的!你不一样,你进门之后老宗主就顶着压力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在他身边生活了整整七年,七年的时间你难道没有想明白没有下定决心吗?!这是你自己选的,没有任何人骗你!”
“现在算什么?你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一时痛快,将整个宗门都拉下了水,甚至不惜对同门出手,你这么做对得起老宗主吗?!还是说,这些才是老宗主对你的教诲?!”
卞云崇疯了一般,也顾不得自己这番话会不会惹毛司云义了,像是发泄,又像是试探,他现在才发现,很久以来,司云义都是他想当然的样子,他根本不知道司云义的心里在想什么。
就如同现在,哪怕秘境已经毁了,和潜山宗已经撕破了脸,但是他仍然不知道司云义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想要做什么。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司云义扔下了灵剑,似乎不屑与他再起争执,转而换上了一脸无奈。
好像现在故意闹事,不知所谓的人是卞云崇一样。
“一己私欲,一时痛快?师弟,这里面的水深的很,你不用激我,也不用试探我。”
“就算我拉着混元宗去死,也没有什么意义……换句话说,你真的以为混元宗沦为如今这幅模样,是我的错吗?
“不是我的错,我没有错,错的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