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管事的,你给我说一说,为什么想要他衣裳。”宫楚命令下去。
王大管事的也慌忙道:“启禀陛下,小的只是觉得他一个掏粪的穿成这样子有点不伦不类,就想给他换下来穿上粗衣粗布,这才合体统。”
宫楚听罢这猛然就上前一脚踹向那位王大管事的,直把那人一脚踹翻,就听她怒骂:“你们这帮死奴才,就算他今天被孤派来掏粪,他也依旧是北冥太子殿下,也不是你们这帮奴才能肆意羞辱的,你们连给北冥太子提马桶也是不配的。”骂罢这话又转身踹了几脚旁人,被踹的人是大气不敢出,更不敢闪躲,就听她又命令下去:“刚才都谁动手脱北冥殿下衣裳了,全给孤下去各自领二十大板。”
白玄衣微微敛下眼眸,这宫楚又是唱的哪一出?
“是……”众人诚慌诚恐,赶紧下去领板子去。
宫楚伸手就捡了北唐玉被扒下来的衣袍,拿起他的大红袍子来到他的身边为他轻轻披上,道声:“北冥殿下,让你受惊了,这实在不是孤的本意,孤朝你赔个不是,还请你原谅。”
这是给个巴掌又给块糖吗?北唐玉抬眼看着她,白玄衣已经无语。
这一出好戏,也亏她演得出来,这要是没有一定的脸皮功底也是不行的,他也是不能不佩服。
宫楚伸手为给他整了一下身上的袍子,又道:“北冥殿下,先把衣裳穿好吧,着凉了就麻烦了。”一边说罢一边伸手去扶他站起来,不知旧情的还真以为她很关心体贴他一般。
北唐玉慢慢站了起来,但明显的,她又在示好。
总之,就是一个巴掌一块糖,目的是为了让他屈服的吧。
他伸手随着的就系了一下红袍上的腰带,由于里面没有加衣裳所以胸膛裸着,却是道不出的性感,他微微抿了一下唇,嘴唇虽有几分的苍白但丝毫不失他的绝美。
“从现在起,你不必和这帮粗人在一起掏粪了,在我西冥皇宫,你依旧是北冥殿下,孤的上宾。”
白玄衣瞧着这一幕,也只能冷笑一声了。
这个宫楚,他是越来越看不清她了,不知道她脑子里究竟在打的什么算盘了。
“请吧。”宫楚待他又俨然如朋友般,请他一道离去。
经过这一番波折,如果他再继续不识时务的与她明目张胆的针锋相对,那真是自找苦吃,活该掏粪了。
果然,人在受过不应该的对付后不论有多骄傲都是会放下身段的。
北唐玉终究也没有再作挣扎,抬步跟着他一道离去。
微风拂过他的衣衫,衣角翻飞,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他神情上道不出的沉静。
白玄衣把一切尽收在眼底,人并没有跟过去。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有点手段和计谋的。
经过这一次,相信北唐玉再也不敢造次,就连南宫瞳也会跟着乖乖的。
至少,表面上他们必要对陛下言听计从了。
那时,宫楚带北唐玉回去了,白玄衣也就去了皇后那儿了。
白玄墨这几日还在养伤,他自然是知道他的动静的,所以现在再看白玄墨的时候心情才沉重。
白玄墨的精神瞧起来并不大好,主要也是昨晚又没休息好的原因。
一看白玄衣进来小贾子就狗腿的迎上来小声的和他说:“左相大人,唉……”下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先叹了口气,好似又有什么难处一样。
白玄衣扫了他一眼,他赶紧说:“左相大人,还不是因为陛下的事情嘛,陛下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皇后这儿,皇后在宫里很不开心呢。”再加上那次陛下去了相府,听说被左相给整治了,那陛下心情不好更不待见皇后了。
白玄衣抬步走了进去,小贾子忙帮着掀开帘子,都这么个时辰了主子还在睡觉,都没有要想床的意思,其实,就是不开心罢了。
昨个去见了陛下,结果陛下和商妃就去了东宫殿下那边,她说是得了空就来看主子,但直到现在也没出现过,这主子心情能痛快得了。
知道是白玄衣又来了,白玄墨也只好坐榻上坐了起来,扫了他一眼,表情也是沉了沉,道声:“哥哥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么。”
“本相的身体好得很,倒是你……”白玄衣瞧着他,大有恨铁不成钢的之势,为一个女人,至于!
“连一个女人都没有办法降得住,你还好意思在这儿不吃不喝,倒不如拿根绳自己吊了,或许还能让她愧疚一二……”因为生气,说出来的话也就分外不客气。
也是头一次,对他这位弟弟说出这么不客气的话来。
白玄墨当时脸上就一阵青白,也是头一次听哥哥对自己说这种带有羞辱性的言语,他也恼上了,回敬一句:“因为哥哥的关系,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放在心上的,纵然我现在立刻在她面前切腹自尽,她也只会当我是个傻逼。”
白玄衣眼神微微冒出火光,指着他道:“因为这个女人你居然怨上我了,简直可笑!滑天下之大稽,既然要死要活,那就把姓改掉姓宫吧,日后不要再冠以白姓。”
“你不要太过分了。”白玄墨腾的就从榻上起来了,让他改姓宫,不再姓白,他这话的意思是在说他以后可以不再是白家的人了么。
简直不可忍受,但人生上自然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口的。
正所谓,暴怒挑起争端,但柔和的舌头却能使骨折断。
“别的事情全抛开不提,陛下不过是为了你赐婚而已,就算你要拒绝,也用不着大动干戈吧,你执意不娶她还真敢把你如何!但在相府之中你那样做在证明什么?启动机关,想要就此杀了她?以此证明你比陛下更大,显摆在这西冥王朝你才第一,即使是陛下也永远只能屈于第二么,令身为陛下的她也要惧怕于你,对你唯命是从,你才满意么。”
“啪……”毫无预示的,在白玄墨咄咄逼人的质问声中,他却忽然扬手,就甩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耳光打得令侍候在外的小贾子也是一抖,白玄墨嘴角立刻就溢出血迹来,嘴里尽是血腥的味道。
头一次,他居然这样打他。
但也是头一次,他居然敢为了这个女人和他这个哥哥这样说话。
他怒目看着这位哥哥,白玄衣拳头微微握紧,眼神染上几分的冷冽,道声:“儿女情长比哥哥也重要么?竟让你因为她对我如此说话!”他何止是他的哥哥,更是一家之主,纵然他现在是身为皇后了,但他也依旧只是弟弟。
白玄墨微微怔了片刻,向来孤傲的神情却分外选颓废,他慢慢的道:“我不想看到她受伤,我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着,不希望你再伤害她。”
“那就是希望我去死了。”白玄衣看着他,杏眸中难掩失望。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好好的活着,和平共处,一起把西冥治理得更好……”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宫楚就算我容得下她,她也是容不下我的。”
白玄墨默默无声,他又岂会不知道这个理,所以,每每想到这件事情,他也会患得患失,难以平静。
回去之后就令人准备水,让给北唐玉沐浴,宫楚也就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待北唐玉沐浴过后,换了一套清爽的浅白衣袍出来,他依旧是那个身材高挑的尊贵殿下,公子如玉,美得如画。
宫楚嘴角勾勒,抬眼打量他一番,他倒是沉静了不少。
在她的注视下他走了过来,这个该死的女人,玩得一手好棋,但现在他不得不屈身讨好于她。
瞧她看自己这眼神,分明就是色性不变,只是平时掩饰得好,不太明显。
现在与她独处一室,又没有旁人在场,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是肆无忌惮的。
“陛下也累了吧,让我陛下揉揉肩?”他状似询问一声后便已来到她的身边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宫楚则是微微一怔,她倒是不怕这北唐玉玩出什么小把戏,他的武功现在被封了,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瞧他好似真的一样,这手上功夫倒也是可以的,当真拿捏得令她觉得很舒服。
她也是整日操劳的人,每天要花几个时辰坐在那里看奏折,所以这双肩有时候也会觉得有点累的。
“陛下,舒服吗?”他微微低了些身,在她耳边轻轻询问一声,唇瓣却似有意或无意的撩过她的脸,好似蹭在了她的脸颊上。
其实,女人的体香并不讨人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他也有发现,她并没有施什么胭脂水粉,但这皮肤却是吹弹可破,嫩得可以挤出水来一般。
仔细一瞧,她长得倒也不丑的,一双眸子如亮如星辰,睫毛又似把小扇子微微卷起,粉嫩的唇瓣倒是有着让人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如果这张唇没有被人亲过的话……
但是,刹那之间,宫楚忽然就一把甩开了他,转眸一眼不眨的看着他。
她怎么忽然有种错觉,这北唐玉在对她施美男计?想要迷惑她?
刚刚那一个触碰,她还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湿的,不由得伸手摸了一把,当然什么也没有摸到。
北唐玉只是看着她忽然有些变了的脸,一双眸子却充满了无辜,好似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样。
如果她本性如此,他现在略施美男计,她的反应应该是顺水推舟,然后与他云雨一番的吧。
虽然打骨子里根本不想这样子,但为了在离开之前可以过受些,不再去干那掏粪的活,那牺牲一下自己的美色也无所谓了,等它日他回国之际,就是他大西冥被攻之时,等他那日攻破了大西冥活捉了她宫楚,定然要让她百倍的偿还今日带给他的耻辱。
心里是这样谋算的,但眼皮上却更显无辜。
宫楚看着他,忽然也就笑了一下。
把人逼急了,真的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瞧他现在无辜的样子,还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可当初是谁因为看不惯她大西冥是女人称帝,而想为难她,甚至想要占领她的领土呢。
“陛下,怎么了?”他眸子越加亮晶,似乎也丝毫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事情了,怎么忽然就又被她给推开了。
的确,他也是不明白的,如果她要他的美貌,此时大可以顺水推舟了。
宫楚忽然就低笑了一声,抬眸看他,道:“北冥殿下,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其实这也不是我的本意,如果北冥殿下一开始就这么乖巧,也就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现在你好好待着,孤自不会亏待你的。”
言下之意,他之前所吃的苦头也是他自找的了。
北唐玉听这话也只能咬碎一口白银往肚子里咽,现在他是有种虎落平阳被犬欺感触,虽然心里咬牙切齿,但脸上还是要对她笑脸相迎。
敛眼眼眸,他也放软了态度,声音轻凉又有几分沉重的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鲁莽了,陛下乃女中真豪杰,我也深感敬佩,在来西冥之前,我也曾以为西冥女帝是传言中那种荒淫无度的昏君,如今得识陛下尊容,我也确实看得出来,即使许多男儿也不及陛下的万分之一,为了两国和平,也为了令陛下彻底放心,我也如实对陛下说,本殿心甘情愿为作陛下的阶下囚,若陛下愿意,此生侍候陛下左右也无妨。”
让他说出这样一番话,也真是难为他了。
但越说到最后,他的语气越加的坚定,眼神也越加的诚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