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眼前已是一片光明,他们人已又回到原处了,但不幸的是,只见他们的周围有无数的箭正对着他们,白玄衣人站在门口之处对他们说:“东宫苍离,本相随时都可以把你变成一只刺猬。”
这竟然是一间处处充满机关的房间,虽然他受了伤,不便出手,但他手中的这些机关只要触动,也足够令他们万箭穿心了。
“左相大人,你最好不要乱来。”宫楚发毛了,但面上还是忍着尊他一声左相大人。
这白玄衣果然是个变态的杂种,他这恐怕是想要找东宫苍离报仇血恨的。
“陛下你都自身难保,还有闲情去多管闲事么?”
“左相大人,你以为孤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错了,孤若死了,刚好给了之前的大公主宫阿房机会,她定然会趁机而来,夺这皇位,你觉得她如果出现会有你白家的容身之处吗?到时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她自然记得,在天山之上宫阿房的话,她可是对白家人咬牙切齿着呢。
“陛下未免想太多了,本相要对付的只是这个人,此人整日在陛下耳边煽风点火,妖言惑众,如果不除,它日定会乱我西冥江山,为了陛下的江山稳固,今日本相也不惜在此杀掉他了,女皇陛下,死了一个东宫苍离这样的男色,本相改日自会再送给陛下十个这样的人,所以,陛下也不必太过心疼,现在你只要走到本相这边,就可以免受伤害。”
他轻描淡写,三言两语的把话带过,指明他要对付的只是东宫苍离而并非她。
宫楚冷哼,道:“东宫殿下是东冥太子,向来与我大西冥无怨无仇,对孤也一直有救命之恩,你以为孤是那种翻脸无情之人吗?”
左相白玄衣便是问道:“这么说来,陛下宁可陪他一起去死也不肯独活了?”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对于朋友她向来是一个比较义气之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一点她深表认可,何况东宫苍离曾救过她的性命,她又岂会弃他活命。
但这样的言论从她口里说出来总是让人身为左相的白玄衣深表诧异,如果是宫楚,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言论,如果不是宫楚,她又怎么会为了一个外人而宁愿舍命相陪,这样,她的江山也不要了么!
这种矛盾是他没有办法理得清楚的,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是如何的仗义?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忽然,他嘴角勾勒一道冷冷的笑,道:“既然如此,这的确是一个报恩的好时机。”他倒也是想瞧一瞧,这宫楚是真的愿意舍命相陪,还只是嘴上说说。
话毕,他的手已触动了墙上隐藏的机关,瞬间,数道箭朝宫楚与东宫苍离齐齐发出。
这才只是个开始罢了,试水而已。
宫楚见状凤眸微眯,这个奸臣还真没他不敢行的事。
瞬间,她人也已飞身掠过,避去似火箭一样急速射来的箭。
与此同时,却见东宫苍离振臂一挥,那数十道迎着他刺来的箭竟是忽然逆转了方向,如数反击回去,直朝白玄衣射去。
纵然知道他能力过人,但在这个时候还能令他发出来的箭逆转方向,这不能不再一次震憾白玄衣的心,这样的一个人,又是处处维护宫楚的一个人,留下他当真是危机四伏。
难怪他敢携带宫楚只身来他的相府,说白了就是丝毫没有把他的相府放在眼底,纵然知道这里可能会有危险等着他,他还是不屑一顾,如果有半点顾虑,他也就不会只身前来犯险了。
说迟时,那时快,白玄衣整个人也已经翻飞身掠过,那些箭如数的射向了铁制的门里,之后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宫楚只觉得眼前一晃,东宫苍离人已到了她的跟前,道:“左相大人,只有这些机关吗?”言下之意是毫不把这些机关放在眼底,甚至是有轻视之意的。
白玄衣神色微微变了变,道声:“东宫殿下真乃神人,难怪陛下宁可以命相陪也不肯离开,本相深表佩服,从今以后东西两冥如果能结成盟友固然有益,但东冥殿下如果念的是我西冥的领土,而并非陛下这个人的话,这简直就是引狼入室了,陛下你以为呢。”
这样一番别有深意的话,分明又是在对宫楚说,东宫殿下留在她的身边有两种原因,一是为了她这个人,二是为了西冥的领土,所以不惜以自己的美色为诱饵,加上他武功非凡,总能对陛下一再出手相护,这会很容易令陛下产生错觉,以为他是看上陛下这个人。
可事实上,他有可能看中的只是大西冥的领土,若是这样子,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别有用心的了。
这样的话宫楚自然也并非第一次听人对她说了,再一次由左相的口中说出来,她也仅是淡淡的道:“这件事情孤自有分寸,左相大人不必忧虑。”该说的在朝堂之上也早对他说了,只是这个人容不得东宫苍离,所以总是想找借口和机会除掉他。
可惜,无论他使用什么样的手段,瞧起东宫苍离还是占了上风。
白玄衣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她是无论如何也要护着东宫苍离的吧。
自然,他也不会真的在此杀了她,正如她所言的,这个时候她若忽然死了,只会给宫阿房机会,她定然会卷土重来,趁机夺权,到时白家真与她血拼起来,也不见得能讨到太大的便宜。
何况,还不只一个宫阿房,还有三公主,暗中也一直在凝聚自己的力量,到时大西冥将是何等的一个混乱局面,这自然也不是他所想要的局面。
目前为止,兵权依旧还在他的手中,宫楚为帝,手中没有实权,她也是没有办法动他白家分毫的。
可如果权位一旦落到宫阿房的手中,白家的人只怕无人可以存活了。
白玄衣瞧着这俩人人,到底是说声:“刚刚让陛下受惊了,本相府上备了酒茶,一会为陛下压压惊。”
三言两语,把一切归为陛下受了惊了。
宫楚自然也不会在这事上真的和他继续斗到底,毕竟,就算她是女帝,她也不好下令斩了他,以着白家现在的势力,她若真下令治他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斩了他或者关了他,恐怕一下刻他的为了自保自己的性命真会起兵反了,毕竟,狗急了也是要跳墙的,她也不能把他逼太急,凡事适可而止罢。
“压惊就不必了,只是左相的待客之道孤今天是领教了,深表佩服,左相大人今天也辛苦了,好好养着吧。”说罢这话她转身就欲走了。
“陛下,本相是不会娶三公主的,这件事情还请陛下从今以后不要再提及。”在她欲离去时白玄衣又对她言声,她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因为一个婚事,一个三公主,引发这样的事情,她也再一次看清楚这个人,真的是可以随时杀掉他的。
白玄衣那时也就任由他们离去了,在这件事情上彼此都心知肚明。
他想要留下东宫苍离也是不能的,但此人分明也是不宜久留在他大西冥。
问题是陛下之前在朝堂上就说过这事了,她的意思是暂不放东宫殿下回国,免得他到时反朝南北冥两国通风报信,到时三国联合。
不管东宫苍离到底安的是何种心,对于他来说,这个人的存在无疑都是一块心腹大患。
今天在此一试,再次证实此人留不得。
虽是留不得也是不能死于他的相府的,所以,他也并非真的想要在此杀人。
毕竟,这是东冥太子殿下,若真死在他的府上后患肯定是不断的。
今天出手,也是给他们一个震慑,让他们确实的知道,如果有必要,他确实是可以杀掉他们的。
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
东宫苍离和宫楚也就没有再次多作停留,经历今天这件事情他们也确实的知道,白玄衣是不介意有一天自己起兵造反,或者自立为王的,这样一个充满野心喜欢专权的人,活着一天,对于她宫楚而言就是一种生命上的威胁。
一路出了相府,那只白虎老老实实的跟在他们的身后,此时已是月上枝头之时。
经过这么大半天,天不知不觉就黑了。
在这个古代,一到了天黑四处就是一片漆黑了,自然是不会有现代的那些电灯之类的了。
宫楚也沉默了一会,对于白玄衣这个人,她可是咬牙切齿的恼他的。
这个奸臣,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会随时取了她的性命。
“都说伴君如伴虎,但我却是反了。”宫楚淡淡的自嘲一句,她这是伴左相如伴虎呢,连他的相府都不能随便出入,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忽然变脸杀了你。
当然,左相这一出做得好极,等着吧,有一天她会让她看到,他死于猖狂。
“那就把虎杀掉好了。”东宫苍离声音冷清的回了一句,跟着的那只虎兽明显的是听懂这句话了,它立刻不满的冲他嘶吼一声,表情有点张牙舞爪,这个人居然挑拨陛下杀了它,简直太可恶了。
宫楚瞧它一眼,却忽然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伸手就顺了一把它的虎毛,道:“不是说的你啦,你现在这么乖,我哪里舍得杀了你。”
这还差不多,虎兽也立刻温驯起来,脑袋也往她身上蹭了一下子。
虽然现在移主了,但只要它乖乖听话,新的主人对它还是比较好的,都会吩咐下面的人拿它爱吃的各种牛来喂养它,这才几日它感觉自己又胖了点。
纵然他是一只虎,但也是一只通人性的虎,所以也是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听说,只要它乖乖听话,她就会留着它主人的生命,好吃好喝的供养他。
当然,它也很清楚,它的主人现在被扣押在此了,上次受了伤,听陛下和它提及过,现在还没有好,依旧在静养中。
没想到来一次西冥竟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明明之前听主人说过,西冥女皇就是个饭桶的。
当然,作为殿下的爱宠,它自然知道殿下许多的秘密,只是它说不出口罢了,这些秘密这辈子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一路上,宫楚和东宫殿下都没有再骑它的意思,不过它真是有点急了,它想赶紧回宫吃肉呢。
冲宫楚又叫了一声,希望引起她的注意,让她赶紧骑上自己。
不过,她没有答理他,只是和东宫苍离又说:“等着吧,等我修炼好了,就把他收拾得服服贴贴。”提到这事她立刻心情就又愉快了,她很期待这一天呢,等自己的武功高于白玄衣的时候,一定收拾得他摇尾乞怜,学狗叫。
只是,像白玄衣这等骄傲之人,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屈服在她的淫威之下?
东宫苍离看着她一眼,她神情上又充满了神采。
“如果陛下需要,今夜本殿便可去取他性命……”换而言之,她实在也不必等到她武功练成之际。
宫楚听这话忽然就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他行,只是,由今天来看便也知道,左相白玄衣一定在自己的周围设下了层层机关,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他性命,只怕到时反会连累了东宫苍离,要是不小心落入他的手中就更麻烦了,这样的危险她也不愿意让东宫苍离为自己去冒。
再则,兵符也不知道他藏在何处,如果就这样让他死掉,他手中的兵符如何找回?
如果找不到兵符,她也是很难号令千军万马的。
现在根本也不是时机,出于种种考虑,她也只能暂且作罢,等弄到兵符再计较要不要考虑把他暗杀了。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口上倒是和东宫苍离道:“这怎么行呢,你不能再去左相府上犯险,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瞧他在自己的房间里搞这么多机关,可想而知平日里他也是防着有人会暗杀他的,如果没有绝对的把握在杀他后可以全身而退,这种危险我是不会让你去犯的。”
东宫苍离没有言声,宫楚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见了。”他到底是回了她一句。
她点点头,忽然问他:“你这么久不回去,不要报个消息回去吗?”万一那边的人也担心他在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呢?还是报个平安比较好吧。
“这件事情本殿已经处理好了,陛下不必担忧。”
“哦?你已经报过平安了?”她怎么不知道?没发觉……
“嗯。”他发了一个单音,并没有为这事多作解释,他当然不会告诉她,一个皇宫还困不住他,他当然可以来去自由而不被人发现,如果这点都做不到,他又怎么会带他去左相府上犯险。
之所以想带她一块过去,也是要彻底激怒白玄衣,令他彻底暴露自己的本相。
果然,他的确是有那样的心思,如果时机成熟,他是真的可以随时杀掉宫楚这个人的。
由此也看得出来,他的婚事是不允许人碰的,这似乎也是他的忌讳。
但这个人如今活着,岂不也正是宫楚的心腹大患,他一日不除,她一日不安。
两个人默默的站了一会,月光之下,他一身的白袍随风而动,依旧美得不似人类的容颜有着冰山雪莲的高傲冷清,唇嘴又如樱花般性感,说不来的迷人。
白虎在一旁抗议的就又叫了一声,它只想说它很饿,很想吃肉。
宫楚扫了它一眼,终于说:“我们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我也饿了,我们回去吃炸酱面吧。”
炸酱面是个什么东西他当然没有听说过,他只知道一准又是一个好吃的东西。
她已翻身上了虎背,他跟着飞身跃上,人还没有坐稳白虎就神速的飞跑起来,它要立刻飞回宫中去吃肉了,它要吃牛肉羊牛各种牛,它仿若已看到鲜美可口的肉在它眼前了,口水都忍不住直流一把。
哪曾料想,虎背上的宫楚是一个冷不防身子一晃差点歪了下去。
这只欠教训的虎用得着这么急着去吃肉吗?她会不知道它饿了吗?已经朝她示意好几回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倒吸口气慌忙伸手抓它的虎毛,真被摔下去就得惨了。
忽然,一双温热又结实的手臂从身后牢牢的抱住了,只听一句:“这只虎是欠训了吧。”
哎,这次它总归不会听错了吧?这东宫苍离是在陛下面前挑拨离间说它坏话的吧?
宫楚只觉得耳根忽然就烫了起来,也许他是无意的,但他的气息就在耳边,嘴唇几乎就贴在了她的耳朵上,呼出来的气息让她痒痒的。
双臂抱在她的腰上,她当然知道是因为看见她差点歪下去才抱住她的,她是不会胡思乱想的。
她可是西冥女皇,也很清楚这样的身份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即使有男人愿意跟她,也是因为她的身份罢了,决不会因为真爱她,谁会真的爱一个可以拥有后宫无数的女人?就像前女皇么,即使有男人愿意跟她,最终还是会离开她,不会陪她到老。
东宫苍离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对她有这方面的想法的,一再的帮她也只是因为他二叔的原因,受人之托罢了。
只是,还是难免心跳,怦的一声就咚咚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