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黑夜虫鸣啾啾,昏黄的星星安静的眨着惺忪朦胧的眼睛,似钩的银月洒下稀薄的月光,映照在打了霜的草地上,折射出幽暗的银光。
巡逻士兵厚重的军靴踩在硬硬的霜草上,发出咯吱的脆响,犹显黑夜之宁静。
只是,这份安静反倒处处透着不安。
夏依依和方敏躺在帐篷里辗转难眠,境外恐怖分子最近意图从北部荒芜地带偷偷潜入境内,上级指示加强边境防线,她们随部队才抵达这儿,明日还需继续前进。
她俩是两朵娇美的军花,亦是无话不谈的闺蜜。
“依依,你过年回家相亲吗?你家给你找的小伙子条件可真不错,那可是美国留学回来的医学博士,年轻有为,你爸这个夏院长可是喜欢他得很。”
方敏侧过身来面向她,眨巴着眼问道。
夏依依皱了皱如黛的秀眉:“不去!为了躲相亲我都躲到军队里来了,我可跟家人说了不到退役就不相亲。”
“等你退役啊,好男人都被挑光了,像你这么漂亮又能干,没理由去嫁一个差男人。”
“挑光了就不嫁人了。”
“……”
那厢一时静默。
沉默一会,夏依依幽幽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嫁人,只是不喜欢过被家人安排的生活,我高考时想考机械方面的专业,我爸说我有学医天赋,又有家族支持,非要我去美学医,回国后在他医院里工作,一辈子不愁生计。我也听他的话,回国在医院好好工作。结果,他还想安排我的婚姻。我不乐意,就入伍当军医了,就是想躲相亲。”
“你爸是为你好。”
“我知道,但婚姻与工作不同,不能听之任之。那你呢?”
“我啊……从小就是个孤儿,高中毕业后没钱读大学,干脆入伍当兵了。我的性子又大大咧咧的跟个男人似得,兵哥哥都把我当兄弟。外面的人我又接触不到,也没人给我介绍对象。算了,单身也不错。”
方敏长叹一声,内心极为羡慕依依的好出身。
“以后我给你介绍个才德兼备的帅哥。再者,这不还有我陪着你一起单身嘛,别担心。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嗯。”
掖紧了睡袋,两人很快进入梦乡,轻轻的呼吸声和其他帐篷里男兵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相较,这个帐篷真的是太安静了。
“嘭!”
巨大的爆炸声伴随漫天的火光,将边境朦胧的夜空照得明亮,空气中飘散着硝烟的味道。
突袭?
夏依依浑身寒毛一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不过眨眼功夫,她已经背起医疗箱,拿着枪就冲了出去。
嘹亮的军号吹响,双方已然陷入了焦灼的交火当中。
窄窄的桥上,两个娇小的身影抬着担架穿梭在飞速的子弹间隙中。
“嘭!”
又一个炸弹袭来,石块四飞,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依依裹挟,头上一阵剧痛袭来,河水殷红。
她咬牙向岸边游去,可头越来越痛,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渐渐失去了知觉沉下河底……
“姐姐,你醒一醒,你不要丢下我不管啊,你给我做的棉袄还没有做完呢,你怎么舍得离开我。”
带着呜咽的哭泣,抽抽搭搭的稚嫩男声在耳畔响起,夏依依想睁开眼睛瞧瞧,可双眼就似被糊了强力胶一般,怎么也睁不开。
她干脆佯装昏迷听听动静,看看是不是被敌人抓了当俘虏。
一连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人很多,人还没有进屋,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暴怒响起。
“真是给脸不要脸,三番五次的寻死觅活,真当你还是当初的大小姐呢,竟想飞上枝头当凤凰。”
听着约三十岁许间,环佩叮当作响,想来佩戴的珠宝首饰也不少。
另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嚷道:“就是,她外祖家都已经落魄成这个鬼样了,娘还费尽心思给她寻了门好亲事,她竟这般不领情,良心被狗吃了?”
明明年纪还小,说话却极尽刻薄,夏依依真心觉得这两个声音着实令人生厌。
“大夫,你快来救救我姐姐。”小男孩急急哀求道。
这时,一抹温热搭在了依依的手腕上,她立马稳住呼吸,调整脉搏。
一个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稍显焦虑:“徐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那抹温热抽离,老者收回手作揖道:“回公爷,令千金之前撞伤头,后又溺水,身体着实虚弱,在下开副药,她一会就能醒了。”
“多谢大夫。夏常,送徐大夫。”
“是,老爷。”
“老爷,您看依依这般不听话,全家的脸都被她丟光了,要是等会她醒了还寻死,那可不成。后天就是她成亲的日子,可不能再出差错了,不如把她绑起来吧。”
那妇人极力唆使道。
小男孩哭着跪倒在男子面前:“不行,爹爹。姐姐身子虚弱,还没有醒,不能绑她。”
“李氏,她可是我女儿啊,绑起来不太好吧。”
中年男子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无奈和心疼。
女孩嘴巴一扁,跺脚急嗔道:“爹,姐姐做错了事,您可不能再心软,如果不绑起来,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毁了这门亲事,圣上怪罪下来,咱们家怎么担当得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