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凌轩很不高兴贤贵妃把事情捅给了皇上,但是贤贵妃又岂能做到他那种境界?视生死于无物?贤贵妃此时就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一旦看到了有一点点希望,必定就会死命地拽着那个有可能会给凌轩带来生机的稻草。
皇上看着站在殿内云淡风轻的凌轩,皇上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怀疑,他真的命不久矣?为何这么淡定?莫非是他的一种计谋,他又在谋划什么?
皇上一挥手,御医即刻上前轮番地给杜凌轩把脉,可是所有人都说不上来杜凌轩究竟有没有中毒。不过因为是鬼谷子诊断出来的脉象,所以他们也不敢胡说是鬼谷子把错了脉,只能一个个地说自己医术不精。
可是皇上却不是很相信鬼谷子的话,毕竟鬼谷子是轩王府请去给轩王治病的人,也在轩王府住了一段时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有可能在私底下定了什么协议,会不会是凌轩要鬼谷子故意这么说他中了毒。实在是杜凌轩现在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点看起来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啊。
鬼谷子拱了拱手,“皇上,老夫有话要说。”
“谷主有话请直说。”皇上虽然暗自怀疑鬼谷子和凌轩有什么阴谋,可是皇上面上对鬼谷子还是表现出恭敬之情来。
鬼谷子头一抬,胡子一翘,正要开口说话,耳朵里却传来了凌轩内力传音的声音:“你若是敢把事情捅到皇上面前,本王就拆了你的药王谷。而且,你也不知道夏依依的真实想法,若是她不想和离呢?她必定恼怒你私自替她做主。”
鬼谷子正要跟皇上开口求情,将夏依依的从宗人府除名,现在被凌轩这么半是威胁半是劝慰,鬼谷子的心里也开始打鼓了。自己的药王谷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建造好的,那里面可种植了好多珍贵的药材,还炮制了不少药,就是炼药的地方都有不少个。杜凌轩这个人这么狠绝,一定会说到做到,肯定会将他的药王谷给铲平的,自己一定会心痛不已。而且凌轩说得对,万一夏依依还没有想好是去是留,自己就代替她做了决定,确实不好。
鬼谷子一听到凌轩阴冷的声音,浑身就打了一个激灵,可是他还是有些不服气,自己本来就不想来皇宫,以前皇宫里去药王谷求他来医治,他都会拒绝。可是今天他是想着要替夏依依摆脱轩王府,他才肯来宫里的。现在被杜凌轩一捣乱,自己来宫里的目的都要被折断了。
鬼谷子有些气愤地瞪了凌轩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皇上,老夫是想说,这个毒既然是南青国的毒,在东朔怕是找不到解药的。”
“鬼谷子的意思是去南青国找吗?”
皇上促狭着眼睛盯着鬼谷子,刚刚他可是将凌轩和鬼谷子之间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的,虽然凌轩站在那里好似没有半点表情,但是从鬼谷子的表情上来看,就知道凌轩一定是内力传音给鬼谷子说了一些什么。
他们两个果然是私底下有协议。
皇上本就生性多疑,对杜凌轩这种阴狠狡诈,阴谋阳谋都玩得溜的人,皇上对他就更是生疑了。他们要去南青国找解药,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想将原本是观望状态中的南青国给拉到战乱中来吗?
“皇上,老夫所言不虚,只有去南青国,才能找到这种解药。否则,以皇上之见,上哪儿找解药呢?你们东朔找解药吗?你们东朔最顶尖的大夫可都站在这里了,你问问他们,他们能不能解毒啊。”
鬼谷子也是个人精,皇上的情绪一变化,他就知道皇上在怀疑什么。所以鬼谷子最讨厌给皇宫里的人治病,好好的治个病不行吗?非得跟那些个阴谋联系上。鬼谷子也不胆怯,当即冷哼一声,反驳了回去。
那些御医一听,都连忙低下了头,没人敢应承自己能解毒。皇上看那些个御医一个个在鬼谷子面前切切诺诺,表现无能的样子,皇上脸色就不好看了,自己这是养了一群什么废物在宫里。既诊不出凌轩的毒,也解不了毒,留他们何用。只怕自己将来得了什么重病,要是想依靠他们这些个废物,自己真的会提早死翘翘吧,还得需要靠鬼谷子延长自己的寿命。
皇上想罢,笑着说道:“谷主都解不了的毒,他们这些废物哪里就能解毒了,朕这就听谷主所言,派人去南青国找寻解药。”
贤贵妃眼眸一转,立即上前,仿若自己十分聪明一样,讨巧地说道:“皇上,南青国千里迢迢的,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可是眼下不正好有两个南青人在吗?先问问他们两个,兴许能得到一些线索。”
贤贵妃所指的无疑就是如今被软禁在驿站的上官云飞和上官琼了。
只是他们被东朔给软禁了,本就已经大为恼火了,而且南青国也不是不想让东朔灭亡,自己扩张疆土。若是凌轩死了,他们攻打东朔就更是轻而易举了。倘若南青国不攻打东朔,而是和东朔和亲,上官琼的和亲对象也是志王,而不是轩王。南青国必定是要辅助志王登上皇位的,可是要想方设法除掉志王的碍脚石的。无论怎样,杜凌轩死了,对南青国都是大有益处,他们盼着杜凌轩死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帮杜凌轩解毒。
这一层,贤贵妃想不到,皇上和凌轩可是会想到的。只怕即便皇上派人去南青国找解药,也是无疾而终的。
不过既然贤贵妃想到了这个办法,皇上也就派人去驿站姑且一试,即便拿不到解药,能问到一些线索也是好的。
凌轩可是对贤贵妃的话不以为然,更没有对上官云飞抱有任何奢望,他们两个能拿出解药来救他,那才是奇了怪了。凌轩大步回了轩王府,对皇上派人去驿站的事丝毫不关心。
而贤贵妃则在未央宫里坐立不安,时不时的安排人去打探消息,心里一直在祈祷一定要拿到解药。
驿站,派去的人果然没有拿到解药,也没有得到任何关于解药的线索。
上官云飞将人挡了回去之后,冷冷的一笑,想软禁本太子?以我看,几个月之后,杜凌轩一死,你们东朔也要不在了。
上官云飞那阴翳的脸庞上,那一双眼睛闪烁着锋利的精光,他那脸上的络腮胡子几乎将他的脸给遮挡了三分之一,显露在胡子外的原本有些晒黑的皮肤,也因为这些日子一来被软禁在驿站里,没有被风吹日晒的,皮肤倒是白皙了不少。他的嘴唇微微斜着上翘笑着,有些高兴地坐回了桌子,自顾自地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这段时间被软禁以来,他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可是现在得知凌轩中毒的消息,他的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哼,这下子,只怕东朔也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了。
上官琼跟上官云飞想的方向完全不一样,上官琼有些担忧地说道:“轩王十年前中了毒,那志王会不会也被人下了毒?若是志王也命不久矣的话,那我还嫁给他做什么?免得年纪轻轻的就守寡。”
上官云飞瞟了她一眼,哼了一声,真是没出息,也不知道那志王有什么好,她就这么痴迷于志王,非他不嫁了。上官云飞说道:“你脑子被关糊涂了不成?这种毒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才会毒发身亡,志王现在多大了?都已经十九岁了,早就过了毒发的年龄了。所以志王根本就没有中毒。”
“哦,那就好。”上官琼拍了拍胸脯,平静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担忧之情。随即她才想到了上官云飞想过的那些上面去,轩王若是死了,那她若是当了志王妃,那以后就是妥妥的太子妃、皇后了。上官琼的脸上洋溢起了高兴的神情,她的眼睛里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上凤袍登上凤位的景象。
上官琼低低地说道:“父皇那边可有消息?”
“放心,父皇说了,他必定会保我们两个的安全,让我们只管安心住着,不要轻举妄动就行了。”
“嗯,那就好。那父皇可有提及和亲之事?”
“提了,他说他已经给东朔皇帝递了国书,要求和亲,给你志王妃一位,除了志王正妃,其他的位置,一律不同意。父皇已经派了重兵在边疆给东朔施压,不怕东朔不答应。”
嗯,上官琼脸上的神情飞扬,她满心欢喜,父皇果然是最宠她的,只要自己想要什么,父皇都会想尽办法给她,现在她想要志王正妃的位置,父皇不惜出兵施压给自己博得一个志王妃之位。上官琼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路走得是脚下生风,连看人的都不带正眼瞧的,仿佛现在的她已经是蔑视天下的皇后了。
贤贵妃没有等到驿站那边传来的好消息,病怏怏地躺在了卧榻之上,愁眉不展。
张嬷嬷有些心疼贤贵妃这一天下来,连一粒水米都未曾进食,面容憔悴不已,张嬷嬷将刚刚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劝慰道:“娘娘,该用膳了。”
贤贵妃蹙眉说道:“本宫刚刚不是跟你说不吃了吗?要你撤下去,怎么又端上来了?”
“娘娘,老奴看你刚刚不喜欢那些吃食,便要御膳房给您再做了一些您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您看看,有你最喜欢吃的醉鸳鸯,还有宫保鸡丁,还有……”
贤贵妃看也不看那些饭菜一眼,挥了挥手,说道:“撤下去吧,不必再做了,本宫实在是没有胃口吃。”
“娘娘,您这不吃可不行啊,人是铁饭是钢,哪能不吃饭呢?身子会垮的。”
“本宫要这身子好有什么用呢?轩儿他,唉。”
“娘娘,皇上已经派人去南青国找解药去了,一定能找到解药的,娘娘可要珍惜自己的身子啊,不然还没等轩王拿到解药,您这身子就病了。”
张嬷嬷并没有将饭菜撤下去,而是用碗筷夹了菜,端到了贤贵妃的身前,轻声哄着她吃饭。
“哪能这么快找到解药?轩儿可是只剩几个月而已。”
“娘娘,你不要灰心啊。不过老奴还是有句话要说。”
“什么话?”
“不管能不能找到解药,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给轩王留个后啊。”
贤贵妃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愤愤地用手锤了锤卧榻上软软的床铺,随手揪起了枕头就往地上扔了下去,眸子里升腾起一股怒火和怨恨:“那个夏依依,嫁给轩儿也有好几个月了,肚子一点点动静也没有。也不知道她给轩儿灌了什么迷魂汤,现在轩儿居然还不肯把她从宗人府除名,甚至不想公开他们私底下和离之事,轩儿这是还想跟她复合吗?又不肯娶若燕,身边一个女人也不再添。若是夏依依好好地呆在王府里给轩儿生儿育女,本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可是她大老远的跑到西疆去了,她还怎么跟轩儿生孩子?”
“娘娘,她不肯生,就换个女人给王爷生。”
“换一个?怎么换啊?你将他奶大的,你还能不知道他的性子?本宫看他现在是除了夏依依,哪个女人也不肯要,还警告本宫不要插手他的婚事。你要本宫怎么办?就连皇上下旨赐婚的两个侧妃他都不肯要。”
“老奴也没有办法了。”
张嬷嬷可是不敢再给贤贵妃出什么幺蛾子了,上次在未央宫的时候,她给轩王和夏依依的茶壶里放了迷。药,第二天早上,轩王差点没用茶叶把她的脖子给割下来,她可是忘不了那天轩王警告她时的阴狠,现在想起来,张嬷嬷浑身还发抖。
“哈啾,哈啾”
远在西疆的夏依依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夏依依摸了摸鼻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另一只手,说道:“没有着凉啊。”
不过依依还是裹紧了衣服,这西疆的傍晚,天气开始转凉,露水有些重,只要再走两个时辰,就能到达护国公失踪的最后地点了。
凝香策马过来,眯着双眼,一张平整的包子脸瞬间笑成了褶皱的包子,一脸戏谑:“夏奕,你哪里是着凉了,以我看啊,是有人在想你了才打喷嚏的吧。”
依依白了她一眼,说道:“想,想你个大头鬼啊。”
“我说的是夏子墨在想你,你以为我说的是谁啊?”凝香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她发现只要自己提起王爷,夏依依的情绪就会波动。而且凝香觉得夏依依真的一点王妃的架子也没有,自己跟她开玩笑她都不会生气,这样子哪里像个王妃啊,就像是跟她们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她居然敢取笑自己,依依瞪了她一眼,说道:“我没以为是谁啊,不就是以为你说的是夏子墨吗?”
“才不是呢,我看你的神情倒好像是以为我说的是王爷啊。”
“怎么?你的皮痒了是不是?”依依咬牙切齿的说道,说着举起自己手中的马鞭就去抽凝香。
凝香侧身躲开了马鞭,牵着马鼻子离夏依依远了一点,一抽马鞭就往前面飞奔跑了,边跑边回头笑道:“一提起王爷,你就害羞了。”
“害羞你妹啊,你找打是不是?”
依依啐了一口,这凝香,自己真的是把她给宠坏了,越发的不像是这个社会里规规矩矩、卑躬屈膝的奴婢了,敢跟她耍嘴皮子。依依抽了一下烈焰,追了上去,凝香的马哪里比得上烈焰,几下就被夏依依给赶上了,被夏依依揪着她一顿胖揍,立马响起了凝香的尖叫声,哀嚎着求饶。王妃怎么突然又变成了魔鬼啦?
依依打了凝香一顿,才停了手,往前面奔驰而去。
画眉从后面赶上来,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凝香,冷哼一声,淡漠地说道:“活该!”
凝香委屈地瘪瘪嘴,继而凑过来朝画眉挤了挤眼睛,神秘兮兮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自从王爷前天亲自赶过来半路拦截了王妃之后,只要一提起王爷,王妃的神色就变得不自然,似乎跟以前的神色不一样了,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在半路上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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