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道:“留下一些冥日会的痕迹来,快撤。”
他们的动作极为迅速,顷刻间就撤退完毕。一瞬间,刚刚这里还厮杀声震天的林间便是死一般的沉寂了,就连刚刚肆虐翻飞的秋叶也渐渐的落了下来,将那地上刺目的殷红掩盖了少许。
一个黑衣人从远处的树尖轻巧的飞了出来,他浑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就连手上都带着手套。望着南青人离去的方向,他隐藏在蒙面巾下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
踩着稀薄的落叶往李将军的尸体缓缓走了过去,蹲在他的身旁,拿起李将军的右手,用他的食指沾染了鲜血在地上写下了一行歪歪扭扭的“遗言”,将他的手搁置在最末的一个笔画上,起身快速离去。
只是他拿李将军的手时,黑衣人的手套口露出了少许皮肤上,上面有着明显的一块擦伤的陈旧伤疤。
此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次日,消息便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他气得七窍生烟,大声斥责道:“怎么回事?朕的十五万兵马,竟然全都被北云人给歼灭了?李将军不是才接收了汶水镇吗?”
“回皇上,原本汶水镇里头是有南青大军驻守的,北云人也不敢来攻占。这一接手之后,南青人全都去了町城,而这汶水镇就只有我们的十五万人马了,北云国趁虚而入,派了三十万大军攻城,我们没有一人生还。”
“李将军呢?”
“他带着一千兵马在城外的林间遭遇伏击了,也是无一人生还。”
皇上愤怒的砸了一下龙椅,双眸通红,咬牙切齿的道:“北云国!朕一定要将你赶出东朔。”
“皇上,李将军并非是被北云国的人给杀死的,似乎是冥日会干下的,那些黑衣人的尸体上有冥日会的腰牌。”
皇上攥了攥拳头,“冥日会!上次朕差点被你暗算在了云山里,这一次,你还敢出来蹦跶与朕为敌?”
那个禀告的大臣咽了咽口水,将自己还未说完的话补充完:“启禀皇上,那冥日会的腰牌应该是敌人故意留在那里蒙骗我们的。他们可能是南青国的人,我们在李将军的身下发现了他临死前用血写下的遗言。”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愠怒之中还带着些尴尬,这才顷刻之间,杀害李将军的凶手就已经换了三波嫌疑人了?
皇上冷声道:“你能一次把话说完吗?他写了什么遗言?”
“‘青甫杀我,町城假报,上……’最后那个字只写了一个宝盖头,他就没有写下去了。不过依臣猜测,他应该是想写上官云飞,但是还没有写完,人就死了。”
皇上听到这里,哪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啊?不说其他的,就光是“青甫杀我”四字就足以说明南青国狼子野心了,青甫可是上官云飞的贴身护卫,自然是遵照上官云飞的命令行事了。
皇上咬了咬牙,暗恨不已,难怪李将军只是从上官云飞手中接手了一个城,其他的城池都还在上官云飞的手中,而唯一接手的这个城,还在转瞬间就被北云国灭了,若是说上官云飞清清白白的,鬼都不会相信了。
“快,着朕的命令,立即派人去将上官云飞手中的那几个城池接手过来,同时,让上官云飞撤回热河以南,让他即日启程回南青国去。”
一个大臣担忧的启奏道:“皇上,北云国十分凶猛,若是将南青国的士兵撤回来,只怕我们的人根本就抵挡不住北云国的进攻,这热河以北的领土只怕是要……”
皇上也很想将那些领土护住,可是一想起前些天太皇太后对他的训斥,说自己没有这个本事守住整个东朔的江山,能尽力守住热河以南的这些江山就已经是他的能力极限了。
皇上咬咬牙,看来只能听从太皇太后的话了,先守住一半江山,自己好歹还是一个皇帝,若是一点江山都没有了,自己就成了南青国的阶下囚了。
“传朕指令,尽力守住热河以北的领土。”深吸了一口气后,眉心微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倘若实在守不住,就保存兵力,退到热河以南。热河以南有护国公在驻守,北云国和西昌国应该攻不过来。”
此话一出,众臣可是听出了皇上的意思,这是要放弃热河以北了。朝廷上立即就像是一锅一百摄氏度的开水:沸腾起来了。
“皇上,不可啊,那热河以北的领土可是祖宗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呢?”
“皇上,一定要死守啊,如果那些领土一丢失,我们可就丢了半壁江山了。”
“皇上……”
群臣义愤填膺的抗议着,高喊着要守卫领土,一副呼天抢地的悲痛模样。
皇上颓废的坐在龙椅上,冷冷的出声道:“可有哪位爱卿愿意带兵前去将北云国赶出东朔呢?”
声音不大,可此话一出,却是将喧闹不已的朝堂给震得鸦雀无声。
众大臣连忙低下了头,他们见李将军带着十五万兵马都无人生还,就可知北云国的人有多么凶狠了。再者,现在热河以北可不止北云国这一匹豺狼啊,还有西昌国和南青国呢。他们就更是不敢去热河以北送死了。
一个年轻将军想了一下,上前拱手道:“启禀皇上,末将愿意前去,但是,末将有个条件,还请皇上应允。”
皇上看了他一眼,这个王将军是轩王一派的人,并不是自己扶植出来的人,心下略微寒冷了几分,即便轩王已经死了,这朝堂上的人,能发挥作用的依旧是轩王的人,而不是自己的人。
皇上沉声道:“王将军,你只管说来,朕一定尽最大努力做到。”
“皇上,北云国的兵马过于凶残,我们麾下的那些普通士兵根本就打不过他们,若想胜利,要么用人海战术,用比他们多两三倍甚至更多的士兵去围攻他们。”
皇上苦笑的摇了摇头,“这个,朕没法做到,原本就因为攻打钟达而损耗了不少兵马了,昨儿又损失了十五万。我们的兵马已经很少了,根本没法调集比他们多两三倍的兵马去对付他们。很有可能不禁赶不走他们,我们自己的兵马一旦亏损严重,南青国就更是能趁虚而入了。”
“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启用轩王手下的那些兵马,只有轩王那些彪悍的兵马才能与凶残的北云人抗衡。”
皇上的眸子一亮,咬了咬唇:“好,朕这就去轩王府上取兵符。”
如今整个轩王府就剩下太贵妃一个主子,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了,便是遣散了不少下人,整个府上没什么人音,死气沉沉的。
王府里挂着的白灵还没有撤下来,泛黄的秋叶洒落在地,都还没有来得及打扫,秋风一起,落叶翻飞,有些甚至吹进了花厅里,整个轩王府更是显得萧瑟凋零。
太贵妃似乎还沉浸在失去轩王的悲痛之中,双眸高高肿起,想来是日夜哭泣造成的。她的头发白了许多,人也苍老了许多,坐在椅子上的背也没有以往那么直了。
皇上眉头微微一皱,开门见山道:“太贵妃,过了这么些天,你可找到了兵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