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来了,他嬉笑迎上去,“怎么样,我说的吧?他不会给你。”
回答他的是簪子,无声地挥动,毫不犹豫,直刺他心口。
“痛吗?”
她问百里覆恩。
“你疯了?”他满手是血挡住了她,费劲力气终于推开了她。
“这是你答应我的。”
“我答应了你,你就能杀了我?”
莘荷苦笑,“是啊,我忘了你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说罢,她从袖中掏出了什么东西。
百里覆恩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团红光。
她捧着那束红光,呆愣地望着手心,似乎终于心无杂念。
他说,后来,孩子还是回来了,孩子对菩提树说,我这一次又把枝条换成的钱全部都花光了,可是我还是没能跨越那片海,你能再帮帮我吗?
菩提树说可以,请你砍下我的树干,唯留下一个树桩吧。
孩子照做了,她用那棵粗大的树干做了一艘船,乘风破浪去了远方。
莘荷不知从何处拔出匕首,“我该履行诺言,将你的心挖出了。”
百里覆恩面色惨白,他不知是不是心已经被刺穿,捂住心口呵她,“放肆,你敢刺杀百里家的人?”
莘荷道,“我何时在乎过门第,只是你口中一次一次吐出百里家,引以为豪,我从未说过我将百里家看作头顶的天。”
她再次刺来,百里覆恩伸出五指想要挡住她,齐刷刷三根手指被莘荷锋利的匕首砍下。
他跪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求莘荷不要杀他。
莘荷看着他,心中生出了百般厌恶。
她自上而下打量他,这一刻,似乎不认识他了一样,仅仅是几日,他于她,竟变得如此不堪,或许他一直皆是如此,只是在她眼中,她幻想着这个人的模样,将他套在完美的罩子中,从未想过看见真实的他。
待到莘荷手中多了一颗沉甸甸的跳动之物,她嘴角扬起一丝笑,“原来你的心,也是红色的,我以为会是黑色。”
她笑道,“你让我成为了一个笑话,用一颗心赔我,并不算亏了。”
将身后那具渐渐变冷的躯体甩开,她头也不回,走向了无人知晓的地方,未走出世子府的大门,她便随手将那颗心丢在了路边。
另外一颗,则牢牢装在靠近心窝的地方。
她还是不明白,明明付出了欢喜,为何换来的不是欢喜,而是满心的伤痛。
到底执空给的是不是欢喜?
他说,欢喜即是痛,她还是参不破,莘荷抬头,面前已经是世子府外。
她走到大街上,跟着更夫走了一路,夜色漆黑,路上无行人。
更夫问她,“姑娘怎么不回家?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跟着我能看见的灯光走。”她说。
她只是低头看脚边可以看见的光,却不曾抬头望那一轮满月。
“那姑娘要去何处?”更夫问她。
莘荷道,“要去寻找欢喜。”
更夫乐道,“若是寻欢喜,自然要去那处。”
往后经年,她都去了那被众人称为欢喜地的角落。
那儿灯火通明,她不必再跟着光走,那儿欢声笑语,尽是人来人往,男人在笑,女人也在笑,好像,他们都很欢喜。
莘荷在这热闹中,却无比寂寞,她迫不及待问其中一个女子,为何你笑得这般开怀,轻易就得到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