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琅嬅走到火盆边时,火苗‘轰’的一下窜高,随后短短一瞬几张纸便化作了灰烬。
弘历拉住想要火中取纸的琅嬅,问:“你相信朕吗?”
琅嬅点头。
弘历道:“朕会护着你们的。”
琅嬅走出养心殿的时候,青阳正在大门外等着。琅嬅一个人来得时候阴天,如今再出来是,外面下起额绵绵细雨。青阳撑着伞迎上来,李玉弯着腰对琅嬅道:“皇后娘娘,雨天路不好走,奴才给您叫了轿撵。”
琅嬅对他微微一点头:“你有心了。”
下雨天,琅嬅也没有再如往常一样步行,接受了李玉的好意,上了轿。
回到长春宫,琅嬅刚坐下,白藏便端了一碗姜茶进来。
“外面一下雨,公主便让奴婢去熬了姜茶,说让主子回来的时候喝上一碗,以免着了寒气。”
琅嬅接过姜茶,探了下温度适中,便一口饮尽,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青阳拧了湿帕子递过来,琅嬅擦了擦,问:“我这小公主如今晓得体贴额娘了,怎么人倒是不见了?”
白藏道:“下午公主带着‘岁岁’在院子里玩儿,后来下雨了,岁岁身上沾了些泥,公主拉着身边的小宫女正给它洗澡呢。”
琅嬅笑道:“她倒是真喜欢那小狐狸,还亲自伺候上了。这姜茶,璟瑟那边可送了?”
白藏回:“玄英已经送去了。”
虽然坐了轿撵回来,但裙角难免还是会有些沾湿。青阳去为琅嬅拿取替换的衣服,白藏则帮着琅嬅脱衣取簪。
刚除下外衫,白藏便道:“娘娘怎么去了一趟养心殿还沾了一身烟火气回来?”
琅嬅笑道:“偏你鼻子灵?这事儿若是青阳,便不会问。”
白藏也笑道:“青阳姐姐沉稳,奴婢在这方面自是不如她的。也是主子仁厚,才惯的奴婢嘴快,什么都敢问一问的。”
青阳此时也取好了替换的衣服,到了琅嬅跟前,道:“主子心情不错,可是成了?”
琅嬅点头。
白藏脸上带了几分激动,问:“主子,那口供给皇上了?他怎么说?”
琅嬅看了白藏一眼,道:“口供烧了。”
白藏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琅嬅,问:“怎么烧了呢?主子,皇上他不相信吗?“
琅嬅道:“就是因为皇上如今信了,所以那些所谓的口供才要烧掉。何况那些东西怎么来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白藏愣了一下,随后很快想通了。是了,那些口供大部分都是伪造的,如今销毁了也好。
就听琅嬅说:“你放心吧,皇上亲自烧的,这说明他相信了。至于其他的,呵......都有人帮着灭口了。干干净净,倒是省了我们的功夫了。”
洗漱的热水准备好了,琅嬅褪下里衣,跨进浴桶,没入水中。
那些给弘历看过的口供大半都是伪造的。
那日事发之后,琅嬅第一时间控制了所有相关的人。并将所有人三人一组,分别拷问口供。并告诉她们,只要同一组里有任何一个人被别人供出有问题,那么同一组的三个人都要死,不仅是他们,就连家人也逃不过。
如此一来,当下便审出了其中五人最有嫌疑。
但这五个人却没有一个开口招供的,即便是严刑拷打也没有用。直到琅嬅派去抓她们家人的人回来,告知这几人的家眷都已经死了的时候。其中一个才大声喊着要招供。
而这个人开始招供之后,其他几个也陆续吐出了有些真相。
琅嬅从这几个人口中得知了其实整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只针对璟瑟。从换药换痘种不成之后,她们本来以为这个计划就要被放弃了。
其实那天的汤羹本来也只准备给璟瑟送过去。但是琅嬅给阿哥们呵公主准备的膳食向来都是一样的,怕这次有不同会被人察觉。所以干脆两边都送了。
但其实阿哥那边有人看着,不会让阿哥们食用。
白藏也说,那日她进去的时候,三阿哥一直闹着要喝羹汤,但是服侍他的宫女说还烫,让他等等。
想来如果璟瑟那边没有发现,最后只有她喝了羹汤,病情加重。最后不论她撑不撑的过去,依着琅嬅对璟瑟的疼爱,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专心主理宫务。到时候太后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琅嬅本准备第二天便带人回宫交给皇上,但却不料当天晚上,那几个人便都被灭口了。而且她在宫里的人传回消息,那个去圆明园报信的乾清宫宫女也死了。
圆明园和宫里的知情人全部也一夜之间被灭口,这种手笔,除了当年盛宠的熹贵妃,如今的太后娘娘,琅嬅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谁会去做?
就如她之前所说,许多事情需要的是证据,最不需要的也是证据。
证人死了,证词里面又没有明确指向。那些人甚至都不知道主使她们做这件事情的人是谁。琅嬅手中的证词也就成了一堆废纸。
所以她将几人口供中谋害璟瑟的部分改成了谋害所有在圆明园种痘的皇子公主。并添上了曾有人接触过太后身边的人的证词。
琅嬅自小修习书法,模仿自己更是炉火纯青手到擒来。
事涉皇家机密,那些人开口招供得时候,琅嬅便屏退了其他人。所以参与刑讯的人都只知道那些人招供了,写了供词,又被人灭口了,却不知道具体写的都是什么。
如今弘历将口供烧了,说明他认定此事是皇家的丑事,不能外泄。而且他甚至没有准备去和太后对峙,便说明他心里已经对太后有心结了。而这个心结比她预期的还要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