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作呕的音调徘徊在神殿正中,无数模糊的阴影围绕着那不定形的巨大团块起舞,这场景比人类所能想象的最恐怖的祭祀还要难以接受。
林闲捂着阵痛的大脑,他的思维里还残留着那惊心一瞥的后遗症。
“只要看见阿撒托斯,就像看见了整个宇宙,大脑瞬间就会被撕裂,变成一个疯子。”
“未来的我,就是在这里‘教导’初生的铃兰,并将她拉入了人类的阵营。”
“难怪神仪厅的人没发现林将军的异样——他身体里的种子很健康,只是种子本身的意志变了而已。”
“死亡侍女,恐怕就是一根插入旧神阵营的钉子——不是人类社会,而是旧神世界中的先驱。”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拥有了死亡侍女,林将军为什么还不对赵无颜出手?理论上来说,他可以操纵旧神彻底杀死赵无颜了啊?”
铃兰仰头看着面前蠕动的团块,她一时愣神,直到林闲喊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赵无颜,不能死。”
铃兰的话,让林闲大吃一惊:“不能死?为什么?”
“这件事,牵扯很大,关乎整个人类的命运。”
铃兰伸出手指,指了指林闲的心脏:“首先,第一个觉醒心灵之光的人类,就是老师,就在这里。”
“心灵之光?”林闲记得,那是一个人内心世界的具现化,拥有干涉现实的恐怖力量。
“或许是心灵被阿撒托斯干涉了,老师觉醒了自己的心灵之光,”铃兰咳嗽一声,“正是这个心灵之光,让老师做出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背叛’人类,加入旧神。”
林闲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即将获得最终的真相了。
铃兰没让林闲失望,在这里她再也没有当“谜语人”的必要了。
“老师的心灵之光,名为‘理解’。”
“理解?”
“对,‘理解’”铃兰重复了这个词,好像它很重要,“就和阿尔伯特的‘诺亚兽槛’一样,‘理解’也是一种干涉现实的心灵之光。”
“‘理解’的能力,就如同字面意义,能让自己理解不可知之物的思维,并将其理性化。”
林闲听到这里,他惊悚地回头,看向了那一大团蠕动肉块的触须:“‘他’,不会是对着……”
“没错,”铃兰脸色凝重,“老师对着阿撒托斯,使用了‘理解’。”
——妄图理解宇宙至高的生命?这岂不是想将宇宙的真理纳入囊中?
但林闲知道,不会这么简单。自己光是看了一眼阿撒托斯,就被其带入了广袤无垠的宇宙,差点疯狂,何况是“理解”?
铃兰等林闲震惊完之后,她轻声继续说:“是的,老师疯了。”
“不过,他最后又恢复了神智。”
铃兰指着自己的胸口:“由我,一个刚被他教育成人的旧神,慢慢反哺于他,将人类的一切认知重新教育给这个‘疯子’。”
林闲愣了:“这样也行?”
铃兰点头:“因为,这里有无限的时间。结果只有一个:他清醒了,我们离开,或者他疯着,我继续教导。”
“恐怕,也只有不会疯的旧神才能坚持吧。”林闲虽然很想问铃兰她教了多久,但对于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他还是住口了。
“老师教我,我教老师,最后我们都获得了知识。”
铃兰淡然言语,就仿佛一切只是过眼云烟,只有林闲能听出其中无限岁月的沧桑——一个刚学会人类知识的女孩,在亘古的岁月里陪伴着一个疯子和无数怪物,这是多么残忍的事?
“老师清醒后,他告诉我阿撒托斯蕴藏的智慧太过恐怖,他的记忆已经流失大半,但最重要,最关乎人类命运的部分,他留下了。”
“凡世大乐章。”
……
“大乐章的三柱琴弦,你已经知道了。但这个乐章缺少了一弦,导致弹奏的乐曲并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