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一边拭泪,一边想压制住哭声,却止不住的打起了哭嗝。
苏慕卿见眼前女孩的装扮应是个丫鬟,看起来还很稚嫩,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
她连忙把她拉到石狮后面,用自己的手帕递给她擦泪,耐心地询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大半夜跑到外面哭呢?”
丫鬟接过手帕,由刚刚地小声哭泣变成了闷声抽泣:“我...我叫莺歌。因为...想家...想父母了。”
原来是思念亲人的小丫鬟啊,苏慕卿温柔地说:“不哭了,乖。
你好好当差,回头求主子开恩,放你几天假回去省亲就是。
大晚上,这外面也是天寒地冻,你跑出来哭是怕惊动主子吧。
小心别着凉了,赶快收拾好心情回去歇着吧。”
莺歌紧捂着嘴唇,点了点头。她哪里是因为思念家人而伤心哭泣,是因为伺候柴皇后太难了,天天提心吊胆,总觉得自己一家的命悬在刀下,柴皇后一个心情不好随时就会落下铡刀。
虽然她人小很多事情不懂,但她也看得出来皇后的身体不好,胎儿有恙。万一出个什么事故,自己早晚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整天倍感压力,忧心忡忡。
“谢谢这位贵人,莺歌眼拙,不知贵人是...”
“哦,我是太和宫的...”苏慕卿说了一半,发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太和宫的丫鬟,你快回去吧!别被人看见了反倒不好。”
莺歌也不敢在外待得太久,万一皇后唤她不见人,又要挨罚了。她欠身致谢:“莺歌谢谢这位姐姐,那我回去了,你保重。”
苏慕卿也是不敢久留,劝住了这伤心的丫鬟,已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她步履不停,往皇子院赶去,却没留意身后已有一个身影,悄悄跟在她后面。
...
八皇子回到皇子院的房中,第一时间销毁了夜行衣,后点燃一方烛火,坐在书桌前,双臂伏在桌面上,头深埋进臂弯里,凝神思考。
他今晚从张双寿口中知道的东西,一时间,难以消化。
如果张公公所言不假,那自己的生母宸妃就是柴皇后害死的。
这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女人,内心竟是如此的蛇蝎善妒。
还有自己去世的母亲...她竟然是西戎族的公主,那自己岂不是一半是西戎族。怪不得从小到大自己被单独养在皇子院,不管询问多少次,太傅从来不愿多说。
原来就是他带头提议把母亲打入冷宫,虽然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可是害苦了自己从小没有娘...
而这一切,国主都知情。
等了十五年,八皇子如今终于知道了关于母亲和身世的真相,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慰藉,心头涌起的情绪中更多的是悲凉。
咚咚咚...
一阵轻微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八皇子瞬间抬起了头,顺手拿过一本书籍,翻开几页。
假装慵懒地问:“谁啊?”
门外没有响应。
他把嗓音提高了一些,继续问道:“谁啊?”
隔着门只看见有一个黑影,门外人都一直不吭声。
他好奇地走过去,缓缓打开门,拉开一个小缝,一个人顺着就溜了进来。
八皇子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惊悸之下准备大喊:“你...”
突然被苏慕卿伸出一只手捂着嘴,才止住了喊声。
“嘘!”苏慕卿另一只手,做出一个禁声的姿势。
凭借着昏暗的灯光,八皇子这才看清楚,来人原来是苏慕卿。他惊喜不已,脸上绽放出意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