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马蹄声由大变小,渐渐停了下来,没入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中。
抬眼,太阳偏西,离日落还早,两人已回到上午离开时的地方。
苏慕卿安全回到西市酒楼门前,脚还没落地。楼上的岚儿一见到她的影子,急急忙忙地从二楼跑了下来迎接,途中一口气没换。
岚儿欢喜雀跃,围着苏慕卿转了一圈又一圈,欣喜地说:“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让岚儿等的好焦急。
这不过才半日的时间,我都感觉自己苍老了两岁。
你看看我额头上的皱纹。”
苏慕卿用手抚了抚岚儿的额头:“瞎说什么呢,明明和早上出门时一模一样。”
岚儿拉着苏慕卿的衣袖,嗫嚅道:“你去了这么久,岚儿着实担心。连酒楼唱戏都看不进去,一心只盼你早些回来。”
苏慕卿轻握住岚儿:“你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你要谢谢芸娘,若不是她的帮助,我恐怕不知道要耽搁到多晚。”
岚儿还是有些害怕这位脸上有疤,说话极快的女侠,怯懦地向芸娘微微屈身致谢。
芸娘含笑道:“岚儿姑娘客气了,以后我跟你家小姐就是朋友,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
临别了,苏慕卿竟还有些依依不舍
她缓缓道:“芸娘,你那儿不怎么方便,那我以后怎么才能再见到你呢?”
“每月的初一、十五,我会到西市采买,午时都会在这家酒楼歇脚。
你若有事找我,这些日子来寻我便是。
你呢?你现在住在哪?”
苏慕卿本想回平亲王府,后又觉不妥,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只得简单地回:“东市的鳌山上。”
隔着笠帽,苏慕卿看不清楚芸娘的脸,不过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她十分震惊。
半晌,芸娘半张着嘴,却没有再说话。她没想到自己随口一问,竟得到如此好消息。
鳌山,那个她魂牵梦萦的地方。十年来,她爹和她想方设法都想回去的地方。
苏慕卿唤她名字,好几声后,她才猛然回过神来。
苏慕卿关切地问:“芸娘,你怎么了?你知道鳌山别院?”
她只知道“齐州白家案”一二,却不知道当年白家的老宅的后山就叫做鳌山,白园便是现在的平亲王府。所以,她才不明白,为何当芸娘听到鳌山二字时,反应会如此强烈,表现得如此震惊。
芸娘结结巴巴地说:“嗯...知...知道,知道。”
陈年旧事,一晃十年。
当年白家灭门案发生后,齐州府尹第一时间派兵将“白园”围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进出。
他接到上面的命令,不必彻查现场,直接清理白园。
一日里,白家人的尸体被草草堆在了乱葬岗,园里所有的犯案痕迹被粉饰一空。白墙重归于白色,地面洗刷得一干二净,就像从来不曾发生过命案。
经过多年秘密探查,当年杀害白家一门的佣兵便是受雇于卖酒同行赵家,他眼红白家的“千古一醉”,便想杀人窃方。
这些事本不难查明,无奈赵家朝中有人,他亲家乃是朝中的左丞相。上面有人包庇,所以即便赵家犯下这滔天罪恶,也并没有被官府追究。
后来,赵家把金塔的事情透露给了左丞相,不久白园便被官府封锁,没收为官邸。
这件事不知为何又被皇家知晓,又被划拨为皇家宅院。里面常年住着皇家奴仆,他们既是家丁,也是守卫。
可是,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白家宝藏被发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