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嫁过去是做正妻,又不是整天同妾室拈酸吃醋的,你们女人想事儿就是复杂。”荀大人一脸的不耐烦。
“我能不复杂吗!女儿就比瑞王的嫡女景豫郡主大个几岁,”荀夫人不无可惜,“要说佩儿,也是顶好的,但是性情有些厉害,不如蓉儿温柔,若不是你匆匆忙忙给蓉儿定下那个小知州,说不定现在这门亲事就是……”
“你偏心蓉儿不是一天两天了,”荀大人就是看不上发妻这个偏心眼儿,“你说,蓉儿佩儿都是你生的,怎么就偏偏宠着蓉儿。还有,这是皇家定下的事儿,你下次千万别再瞎说,省的被有心人听去。”
“我怎么偏心了,蓉儿像我,我多疼几分也不行,你不是照样心疼佩儿吗。”荀夫人推了荀大人一下。
这件事在最终定下来的时候,引起了更多人的心里不平衡。
瑞王不过三十多岁,照样儒雅俊朗,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就是续弦,也是大把大把人盯着他继王妃的位子虎视眈眈呢。谁知道这么些年没动静,一有动静,就砸瓷实了。
一时间,荀家上门的反而变少了。
不少夫人小姐,是先去的瑞亲王府打探,关于打探谁的口风,自然是景豫郡主。
许久未见李娴,李娴更加的雍容,她未出嫁前就是京中有名的才女,出嫁之后在众夫人中人缘也好,身份又高,隐隐有领头的架势。
“郡主,她们可都把希望寄在我身上了,”李娴落座便笑道,“你可得给姐姐交个底,瑞王要迎娶继王妃,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可是好事儿啊,”这些天朱承宛丁侧妃消停了,朱承清脸上的伤疤也好得差不多了,朱承瑾倒是清闲下来,“远的不说,府里这么些人事杂乱,得有个人主事。总不能都指望着侧妃庶妃,年节啊礼物啊,还是有个正经主子好些。”
“再说府里各位小姐的婚事,”朱承瑾是真心希望有个人,要是她出嫁了,还真是不觉得丁庶妃会安稳,“哪一件不得继王妃操持?荀家二小姐,我在皇祖母那儿也是见过的,人是顶好的,气度沉稳大方。”
景豫郡主这话一出。
荀家院子里霎时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礼物,荀夫人开心的嘴都合不拢,在给大女儿写信的时候便提了这事儿。
荀蓉与丈夫现在正在钦州做知州,离京城不远,收到信件的时候,荀蓉还与丈夫笑道:“母亲又来信儿了,你先去忙吧,我自己看就是。”
钦州知州不是什么俊朗男子,身子也并非太健壮的模样,好在忠实憨厚,应了一声,“哎,娘子先看着,我去吩咐他们做些清淡小菜。”
荀蓉没说什么,笑了笑垂首看信。
“小姐,夫人信上说了什么?”身边陪嫁丫鬟一边伺候荀蓉用茶,一边笑问。
荀蓉面色不定,最终化作柔柔的叹息,“妹妹真的是好福气,竟是,要成瑞亲王妃了。”
丫鬟道:“是吗,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小姐该开心才是!”
“是啊,”荀蓉道,“你们都下去吧,我要给母亲回信。”
丫鬟们应声退下,关上门,只留荀蓉一个人坐在原地。
阴影洒在荀蓉脸上,她缓缓将信纸握在手里,揉成一团皱巴巴的废纸,手背青筋暴起,不一会儿才缓下来,重新将皱起来的信纸展开,取来手边笔墨,在“瑞亲王”三字上,划了一道朱红印记。
“我嫁知州,你倒是嫁的王爷。”荀佩眉目不惊,“从小到大,母亲宠我,父亲宠你。到最后呢,看似我风光先嫁了,十里红妆,原本你才是该被忽视的那个,怎么还有这个福分成王妃呢?”
丫鬟蓦然推门进来,惶惶道:“小姐,不好了!知州大人厥过去了!”
“怎么回事儿?!”荀蓉起身随她出门,脚步都乱了,“怎么突然厥过去了?”
“不知道,这人还没走到厨房呢,半途就倒下了,怎么叫也不应声,您看现在是叫大夫来……”
荀蓉步伐一顿,道:“先别请大夫,知州大人刚上任,传出去倒让百姓们担心,我先去看看。”
“小姐……万一耽误了……”
“满府都是我带来的人,难不成我说话还不管用了?我说不急着叫大夫,就不急着叫大夫!”
丫鬟喏喏道:“是,是小姐……”
荀家二小姐出嫁,举府欢庆,送着二小姐出了家门去往王府,却有一个人匆匆报信求见夫人。
荀夫人脸上还带着喜庆笑意,“怎么了,你们大小姐派你来做什么?”
“大姑爷,知州大人,”来报信的人看着这满府鲜红,悲从心来,“大姑爷没了!大姑爷没了啊!”
荀夫人笑意凝固,双腿脱力,跌坐在了身后椅子里,“没了……怎么没的?”
“大姑爷素来有些心慌乏力,只是没当回事儿,这次去了钦州,每每打理事务到深夜。那天,只是跟小姐说去厨房,谁知走到一半,人就倒在了地上。小姐派人请大夫来看的时候,人,人已经没了气了。”
荀家一悲一喜,荀家二小姐出嫁瑞亲王府,而大小姐,身着丧服回到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