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如今过得这么好,你却如此,妹妹心里不舍啊。”荀佩眉梢眼角都是得意,欣喜。
“我劝妹妹,莫要太过分。”
“姐姐劝我莫要过分?姐姐觉得自己还有翻身的机会吗?”荀佩冷眼看她,“你最好别给我惹出什么事儿,不然你这条命,我便拿去了,娘再怎么哭也没用。”
荀佩说完便走了,继续操劳女儿婚事。
转眼数日,便是朱承清,婉和县君出嫁之日。
目光全数聚集在津北侯府与瑞亲王府上,百姓们不会在乎,被一架马车就接走了的朱承宛。
城外仿佛还能听见城里热闹的喜乐声,朱承清郡君的礼服赶制出来,即使匆促,也比朱承宛身上的嫁衣精致数倍。更何况朱承清今日也一改虚弱之色,眉眼清秀,被如火嫁衣衬得生动鲜艳。
朱承宛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奔赴人生未知的未来,蜀中,多远的地方啊。
嫁一个陌生人,只有几箱嫁妆,自己连个封号都没有。
她道:“停车。”
马车应声而停,车外骑马男子前来,道:“小姐何事?”这是忠勤伯府的大公子,她未来夫婿,相貌堂堂,身姿也挺拔,只是比起津北侯府二公子来,到底不如。
朱承宛道:“大公子,恕我唐突,可否予我笔墨纸砚,我想给妹妹们写一封信。”
忠勤伯府大公子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却顾着这还是京城之地,给了朱承宛想要的东西。
朱承宛就在马车里,将就着写下一封书信,饱含忏悔,对朱承瑾与朱承清的歉疚。落下最后一笔,已是泣不成声。
冬日京郊,杂草荒芜,朱承宛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城楼,这是她记忆里的京城,而她这辈子,也不一定回得来了。她这封书信,交给了忠勤伯府大公子,想要转交朱承瑾,忠勤伯府大公子当面应了,转头就将书信交给自己心腹下属:“烧了,嫁来我忠勤伯府,还与娘家诉苦不成?”
那心腹愣了愣,却还是照做。
朱承宛黯然离开了京城,诸位小姐争妍斗艳夫人勾心斗角的京城,扔个石头便能砸到王公贵族的京城,天下最繁华之处,京城,从此再无一个朱承宛。
朱承清却是截然不同。
朱承瑾这不是第一次看别人出嫁,但是可能是血缘亲情,她既是不舍,又欣喜。“姐姐要出嫁啦,以后若是二表哥欺负你……”
朱承清扑哧一笑,“二公子是良善人,你以为都如同你一般?”
“好啊,人还没到津北侯府,已经帮着表哥欺负我了。以后我也不叫你姐姐,叫表嫂得了。”
姐妹二人私下低语,笑中含泪,总有一份依依不舍。外面鞭炮声起,放到三遍,朱承清便也要从王府离开了。
朱承瑾紧紧握着朱承清手腕:“既是嫁给姨母家,我还是担心你,受了委屈便要与我说,姨母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鞭炮声噼里啪啦热闹得很,朱承清也道:“放心吧,我又不是什么小白兔。再说了,我好歹是个郡君吧。”
“齐家亲戚也并非不好相处,只是总带有武人习气,总之还是在京城,日后还能多见到。”
“好了,我的景豫郡主妹妹,”朱承清听着鞭炮响到了第二次,“日后你嫁去靖平侯府,我们相见的机会也多啊。”
旁人要来将朱承清头上簪子扶正,朱承瑾起身道,“我来吧。”
她手背肌肤如玉,细致将朱承清头上歪了的金簪抽出一些扶正了再插好,感叹道:“姐姐以后一定要与表哥白头偕老。”
“郡主尊口都开了,郡君定会早生贵子,百年好合!”前来道喜的人恭贺声一茬接着一茬,冲散了二人惜别之情。
“是啊,咱们婉和郡君身份尊贵,还又是个美人儿,配上津北侯府二公子,夫妻二人定然是琴瑟和鸣!”
鞭炮声第三次响,奴婢们道:“主子,主子盖头快遮上,出门了!”
津北侯府二公子齐行思骑坐马上,喜服在身,笑意温温难掩喜庆之色,朱承瑾亲手将姐姐送到了轿子里,仰头看着马上的二表哥,道:“表哥,我可把姐姐交给你了。”
“多谢表妹。”齐行思稳重的人,今日也是极好说话,对着表妹微微颔首,将瑞亲王府的婉和郡君娶回了家。其实他对朱承清印象并不是很深,只是当时王府见了面,觉得这女子虽然娇弱,却不是矫揉造作之辈,说话也条理清晰。
他喜欢聪明人,懂事理的聪明人做妻子,做当家主母,又是母亲挑选的,他并无不满。
朱承瑾与荀王妃道:“王妃娘娘,你有嫁女儿的感觉吗?”
说实话,荀王妃没有,荀王妃也就这么说了。
朱承瑾“啧”了一声,道,“我却有了这份感觉,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好了,清姐姐出嫁了,我要进宫与皇祖母道喜,今日双喜临门。对了,刚才您说您去送宛姐姐出门,忠勤伯府大公子如何?”
荀王妃笑道:“也是青年才俊,之所以不让你们去,不是怕她闹起来再难堪吗,只是郡主托我带的礼啊,一样不落全都给了宛小姐了。”
“那便好,等她到了蜀中,也给一封家书过去,无论如何,王府是她娘家。”朱承瑾微微一笑,刚要动身去宫里,却有人急急忙忙跑来与崔然耳语几句。
朱承瑾看在眼里,便没再动弹,崔然眉头一皱,过来与朱承瑾道:“郡主,苏家二小姐苏映芙,要与林天阔合离!”
“合离?”朱承瑾压低了声音,没把这个词儿说的太大声,毕竟是朱承清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