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鬟长得也不错,光看容貌,不输张侧妃。但是气质相差甚远,毕竟一个千金小姐,一个只是个寻常丫头。这丫鬟有一股狠劲儿,即使装作怯怯的,也无法掩藏眼底必死的凄凉决心。
昭华说出她有孩子的时候,这丫鬟也不过是强撑着没露出破绽,道:“奴婢的命算不了什么,多一条私通的罪也无所谓了。只是你们让我害四皇子,奴婢是做不到的。”
昭华起身,走到朱承瑾身边二人低语道:“若不是她还有些用处,我恨不得活剐了她!”
朱承瑾安慰的拍怕昭华背脊,示意她来试试能不能劝服。
昭华甩袖而去。
朱承瑾坐在这丫鬟面前,道:“听卫郡王妃说,你叫残荷,这名字是卫郡王妃给你们取得,另一个叫听雨。这想必不是你的真名吧,太子让人调了宫女丫鬟们的卷来看,你应当是江南人士。”
“奴婢老家原也不是江南的,蜀地人,举家迁居江南。后来江南待不下去了,又进京城投奔亲戚,郡主还真是好性情,跟一个陷害你的奴婢也能说这么些话。”似乎是前面的有些说多了,残荷蓦然转了话题,警惕看向朱承瑾。
套话这种事儿,除非是面对四皇子这种天生爱表演,恨不得整个天下都是他的舞台的这种人还是简单的。面对残荷这种,一心求死连自己亲生骨肉都可以舍弃的,就不大好办了。
朱承瑾微微含笑,“我不懂你,或许是我不大懂你们这些人。明明自己能活,非要寻死。死了有什么好的呢,如今长公主给你活的机会,给你孩子活的机会,你却偏偏要推开。”她顿了顿,道,“或许我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无论我是何种境地,我依旧觉得,活着比死了好。活着,你想要什么还能自己去拿,死了就是死了。”
“如今你不仅要自己去死,还要带着你的孩子。”朱承瑾看向残荷小腹,残荷若有所感,也随之望下去,“无论她生父何人,都是你的孩子,再过几个月你就能感受到他,怀胎十月一朝分娩后,这就是你与爱人的骨血相融,或许等她长大能叫你一声娘亲。而你却不要这些,求死,的确比求活容易许多。你那么为了四皇子打算,便赐你毒酒一杯,白绫一匹,香消玉殒后席子一卷,乱葬岗便是你的埋骨地。”
“你死之后,鹰狗分食,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被叼走啄个干净。到时候四皇子会给你收尸吗,即使他会,乱葬岗尸骨如山,谁又知道哪块遗骸是你的呢。”朱承瑾说话时,残荷没有动弹,垂下眼睑朱承瑾观察不到她的神情,只能继续说下去,“更别提你又确定,四皇子会为你收尸吗。那可就是证明了,你与他有关系啊。”
残荷手指微微颤抖。
“等你死了,四皇子的人证就没了,高枕无忧,娇妻美妾珍馐美酒,谁还记得你残荷,曾为他送了命呢?”朱承瑾最后一句落下,“你若是听了公主的话,最起码还能活着将孩子养大,四皇子是皇子,他有保命符,你可没有。为了他的性命,你与孩子慷慨赴死,我也便不劝你了。可是所谓大业?他栽赃了一个卫郡王与我,害了皇后娘娘,他就能替代太子之位了?想的未免太过天真!”
“郡主的话,我知道了。”残荷闭上眼睛,却没给出答复。
朱承瑾见状,也起身去了外面,昭华正站着等她,眉眼都是憔悴急促:“怎么样了,她说什么了?”
“我觉得再去劝劝未必不可,只是我应承下来,保她与孩子的命。”
昭华冷笑:“你只管给她许下应承就是,只要她肯招,我暂且留下她一条贱命。她毒害我母后,等案情清楚之日,就是她一尸两命之时。”
朱承瑾并没有说些什么,如此不对的话,一切种种都是棋子,万般计量皆为谋划。天地为棋盘,每走一步血溅四方,手中利刃便是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