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不想如何,只是想要个公平罢了。”
裴远晨望着陆缱,深褐色的瞳孔印着身后跳动的烛火,似乎永寂黑夜中忽然出现的点点繁星,许久,他微微勾了勾嘴角,建议道:“先生给台柳,云起,阿林,蓟北,璟言,阿唯都过过十八岁生辰,却唯独落了我的,不如先生赔我一个,此事我们便一笔勾销如何?”
“啊,这个啊?”似乎没想到自家孩子会提出这么个要求,陆缱微微一愣,又笑着点了点裴远晨的肩道:“我道是什么事,不过你再有不到三个月便过十九岁生辰了,这接连过生辰,你不腻吗?”
裴远晨摇摇头认真道:“有先生在,怎么样都好。”
这明亮坦然的目光,这深情款款的样子,陆缱都险些以为这孩子不是在回答问题而且在向她表白了。
“好吧”招架不住自家孩子这炙热的态度,陆缱在心中叹了口气缴械投降道:“你想怎么过?只要不太过分我都依你。”
谁让咱这事办的确实理亏,若能赔这孩子一个生日就此翻篇也绝对是赚了。
陆·竭尽所能擦除黑历史·缱如是道。
“没什么”裴远晨转头凝视着远方低声道:“台柳有月下悠莲,云起有青竹溪流,阿林有渔舟唱晚,蓟北有玉葫芦,璟言有玉册,阿唯有玉司南”
“十八岁生辰,他们都有玉佩,可先生从未送过我。”
那语气,矜持中还透露着一丝丝委屈,却又好似倔强的小兽强忍伤痛自己舔舐着伤口,生怕被别人发现可怜了它去。
本想夸自家孩子记忆力真好的陆缱心突然就软了,之前觉得裴远晨是楚王送什么样的玉给他戴都不合适的想法怎么也说不出口。
“好罢,是我疏忽了”陆缱解释道:“那玉是要悬在腰间的,你身为楚王,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样的你戴着既喜欢有不失礼数为好。”
“先生”裴远晨似乎心情好了不少,低声笑了一下才道:“先祖教导,我蛮夷也,不与中国之号谥。我大楚更是包容并蓄,衣饰不拘于繁文缛节,先生身为令尹,怎么忘了这些呢?”
陆缱想了想,自家孩子说的确实挺有道理,别的不说,就自己这个令尹干的这些事搁别的国家估计早因为以下犯上拖出去砍个百八十回了,纠结于一块玉佩合不合礼数确实没什么意思。
既然别人都送了,人孩子又都特意提出来了,她这个做先生的再回绝也难免厚此薄彼了些,想了想,点点头道:
“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寻来送你。不过先说好啊,我可不如风清然那厮富,太贵重的我怕是送不起。”
本来嘛,当年籍昭有多穷就先不说了,先说说眼下。
楚国经过这么长时间内耗经济发展这才刚刚有点起色,陆缱身为令尹更是带头勤俭节约,自己的衣服要不是裴远晨追着送都没几套,伙食基本都是吃工作餐,俸禄更是想起来就支,想不起来就先放国库存着,真真正正把国为家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您若是问她国库有多少钱银?各地粮草储备如何?赋税多少?物价如何?流民情况如何?工程造价几何?陆缱闭着眼睛都能立刻给你报个数出来。
至于她自己究竟有多少钱?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