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兔跪在门前,也不开口,铁了心要把自己在苏沉门口跪成一尊苦情的雕像。
“他养你们,让你们化形,是因为他知道你们的魅惑能力有多强,然后再送入那些官员府中。也正因如此,他对于情之一字分外忌惮。”
苏沉看着低头不语的那位,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和缓:“以后万望好自为之。”
小兔子临走前端端正正冲着苏沉磕了三个头,一瘸一拐地消失在拐角,身影看上去有几分可怜的单薄,花知暖趴在窗沿上目送她,不由得幽幽叹口气。
苏沉放了笔走过来,不言声地站在一旁,用余光能看到他一瞬不眨地看着自己,像是担心自己,眨眼花知暖就也会消失一样。
倒还是花知暖先开口:“我知晓你和那个茄子皇叔是不一样的。”
“完全不一样。”苏沉认真补充。
“那是。”花知暖想更加具体地补充两句,可是越类比越失落。到底哪里不一样呢?
皇叔救了小灰,苏沉救了自己,小灰说自己对那茄子皇叔日久生情,可是自己也是越看苏沉越觉得顺眼。
小灰临走时曾经和我说她曾以为皇叔好歹对她有那么一份爱护,现在看来全是她自己的自欺欺人。那我呢?
我和她失魂落魄差一点就要被千刀万剐的结局之间,也不过就是差了一个苏沉。
只是因为苏沉说他喜欢自己,所以自己能在一旁嗑着瓜子喝着茶,可是抛去这一切一切,自己和小灰并无不同,甚至在果断在勇敢上,自己还远远不如。
要是我现在还有根长长的尾巴,它铁定是耷拉着的。
女娲娘娘隔着亘古那么长的时光发来衷心的嘲讽:“跨物种恋爱,且不说生殖隔离,从商纣王那时候就被证明行不通了。”
可是就因为这个躯壳是后套的,所以壳子里面那点拼了力才攒出来的真心都是不堪的。
花知暖看向苏沉被夕阳照得近似神祗的侧脸,在心里默默祈祷:苏沉啊苏沉,我这把老骨头喜欢上一个人不容易,你千万千万,稍微珍惜一些。
千万不要骗我,千万不要负我。
在第三次揪住站在府门口跃跃欲试时刻准备溜出去的花知暖之后,苏沉看着花知暖叹口气:“暖暖,明日上巳节,我们出去看看,可好?”
花知暖装出老成模样:“我对于出去游玩什么的,其实也不是那么的有兴致,主要是担忧你,你看你,年纪轻轻总是喜欢窝在府里,天天就是写字画图,小小年纪这么沉闷呢?”
天知道这一周花知暖成天伏在他桌边,开始还看两眼他伏案模样,赞一声好看,时不时去小厨房给他端个汤什么的。
但很快,小厨房那边门上贴上了“非专业人士请止步”,还专门开了个窗方便花知暖接东西,明晃晃地透着对花知暖的嫌弃。
成天看着苏沉,他也还是他,并不能在现在的基础上变得好看到哪里去。
府里的地方被自己转了个遍,连有几处墙角的砖松动都被自己不辞劳苦地堵了起来。
日子着实是单调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