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丫头是静海随便应付差事的,但她住的这间屋子,的确不简单。
这屋子分里中外三部分,最外面是会客厅,一张桌子在左侧摆放着,上面会时常放着一盆花,一般都会是适应时节的鲜花,经过凌云观下人们的修剪,按照静海师太的要求,必得要赏心悦目才能够摆出去,地上铺着松软的毯子,人一旦走进房间就听不到声响,正中是一张小桌子,两侧各一张椅子;内层是休息室,一般会放有一张小床,供房间的主人小憩或者早起洗漱的时候坐,这张床一般靠窗,为方便放置东西,会有一张桌子,对面会放一个双开门的大柜子,是用来放置这房间主人所需要的春夏秋冬的被子;最里面的部分是卧房,摆放着一张可以容纳三人有余的大床,窗户位置有一个桌子,凌云观是出家人休息之地,不论男女主人的房间这个位置的桌子上,只有一面镜子,一把梳子,对面位置仍有一个大柜子,是存放房间主人的衣服所用。
三个部分大小不一,最外间的会客室一般最小,休息室稍大,卧房所占面积最大。每个独立的小房间一般是用特制的软帘隔开,然而这丫头每天喝药换药,实在需要通风换气,于是软帘很少合上。
虽然这房间是用了心布置的,但却并不是单纯为了这丫头而设置的。凌云观的房间布局均是如此,可见静海并未对这丫头格外用心。
离向阳看这房间布局,苏庭却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他的眼睛此时盯着那丫头的手。她的双手露在外面,微微弯曲着似乎是疼痛难忍——虽然包裹了好几层纱布,但仍旧可以看出是弯曲的。
拶刑,他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知道这个丫头受过拶刑这么久了,他此时想到这个词还是会有些心惊,更加好奇,这么严酷的刑罚,她一个四岁的丫头是如何挨过来的呢!
这好奇心本就存在,见到那双手就更加被激发,于是就伸手去触摸。
这个药不能再喝了,她心里面强烈地反抗着却醒不了。
直到苏庭摸了一下她的手——被纱布覆盖着的手骨处,她的抵抗似乎有些放下了——这一份触摸十分温柔,带着小心,带着不想打扰,虽然涂抹了药膏的双手还疼着,但是接触到这一份抚摸却并不抗拒,反而觉得十分喜欢。
筑瑶冲着苏庭笑了笑,继续用药匙给小姐喂药,同时,筑瑶虽然只是不经意地看了苏庭一眼,苏庭却意识到了自己的情不自禁,于是面上带了一丝难堪,连忙将手撤回。
而在苏庭的手要离开的时候,她似乎感觉到那份温柔一下子就消失不见,想要留住。于是她的手动了,极力地想要通过这一个抚摸到达光明之处。
苏庭的手离开了,面上的尴尬也消失了,这时候发现离叔叔站在窗前看着外面。
而,筑瑶惊讶地见到了小姐的这一动作,小姐的手动了,是什么意思!她该不该告诉离向阳前辈呢?这一个动作,是自己看错了还是什么?只可惜,离前辈没有看到,苏庭也没有。
筑瑶并不打算声张,只是心下暗暗惊讶,心想着自己只不过是有点想念小苏庭,却不知道苏庭一来,小主子的手指竟然也有了动作呢。这动作是小姐发出的,还是苏庭的触碰而引起的?等一会我得要好好再看一看。
自己竟然又咽下了药,心里是不愿意,但却并不能阻止药水顺喉而下。她感觉服了药,胸口似乎又堵了一分。直觉告诉她这药是有问题的。可恨,自己昏迷着,醒不过来也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筑瑶的心里面是有一点忐忑的,方才自己所见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幻觉而已呢?她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被考验着,能不能功成名就就要看自己的素质和自己所保护的人的素质了。现在筑瑶不敢轻举妄动,不敢过分期待这个小主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只有慢慢试探。
离向阳回过头来,看着药勺一下下被筑瑶送到那丫头口中,那丫头的喉咙也一次次涌动,心里充盈着一股骄傲:这丫头,不日醒来是不假,但她能不能活着,那可得要看我的心情了。静海,你既然这样蒙骗玉言浩,我自然也没必要帮你保护这丫头。
看着筑瑶喂完了药,离向阳开口:“苏庭,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