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一低着头，脸埋在膝盖里一动没动，就在裘安生以为什么事都没有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压抑的抽噎声。

裘安生抬脚进来，有点发愣：“十一？怎么了？”

他伸手捧起桑十一的脸，这才发现她满脸的泪痕，“十一？是不是你爸你妈又找你麻烦了？还是桑白找到你了？你告诉我怎么了？十一？”

桑十一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哽咽着说：“对不起……”

裘安生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纳闷又疑惑：“怎么对不起了？好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十一只是抽噎着，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裘安生心里着急，却没有再催问，而是伸手轻轻顺着她的后背，“不管是什么事，我都没关系。”

他耐心十足的安抚着她的后背，直到她慢慢恢复平静，这才慢慢问出原因。

裘安生拿过手机，看她调出来给他看的照片，裘安生诧异：“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张照片？”

“不是你拍的，你当然不知道。”桑十一低着头：“是一沛在她的不太熟悉的朋友的空间里看到的。因为你那时候经常上网，而且，还会打游戏什么的，我和她都认定法这张照片的人是你。那时候我们都不上网，也不知道原来QQ名字可以随便改，就猜那个人肯定是你。”

裘安生动了动唇：“所以你很生气，认定我不过是拿你当炫耀的资本，所以，你父母得到消息，找到学校来的时候……”

“是，”桑十一低着头，眼睛不敢看他，承认：“我那时候气急了，觉得自己就是个笑柄，觉得自己的尊严被你丢在地上来回摩擦。我心里充满了恨意，恨不得杀了你。所以我爸妈到学校来找领导，我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你，因为我觉得，先背叛的人是你，却没想到，背后还有个桑白……”

她抬头，满眼的泪水：“对不起。我那时候真不知道我父母、桑白他们真正的目的，我以为他们是为了我好，是为了我的前途。直到今天、直到我看到这张照片，我才知道，他们不过是为了防止我这个便利的童养媳跑了……”

裘安生安静的看着她，然后把她揽到怀里，“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害了你，如果不是我，说不定你爸妈也不会担心你会被人拐跑，也就不会擅自更改你的志愿，导致你上不了最好的学校，只能用最高的分上最差的学校。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对你死缠烂打，或许，你现在又是不一样的人生。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才对……”

桑十一再次痛哭出声：“你没有……”

“我有！”裘安生说：“我第一次见你，那时候你站在学校的领奖台上，校长给你颁奖，一个灰色绒布面的笔记本，而我却只能在队伍遥远的角落远远的看着你。我是差生，是老师眼中的人渣废物，而是你整个学校最耀眼的明星每次课间操的时候，我都会等着楼梯口，等着你跟常一沛一起，从我面前跑过。课间的十分钟，我不敢落下一次，我怕你走过的时候我不在那里，我更怕我等到上课铃响你也没下来。我想要靠近你，我想要成为你看得到的人，可我知道我永远都追不上你。是我害了你，我才是阻挡你走向未来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