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安生的身体没动，盯着他的眼神也没动，“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朱三，别否认，我们是什么样的套路，还是我教你的。这种事，你瞒得了我？”

朱三动了动唇，脸上的嬉皮笑脸的表情也逐渐淡了下来，他扭头看向窗外，抿着嘴一言不发，可他黝黑肥胖的脸上，却浮现出委屈的神情。

两人在狭小的办公室内对峙着，一个看着窗外，一个盯着看窗户的人。

裘安生率先收回视线，他低着头：“你不想说？我猜是在我跟桑白第一次撞车的时候吧？”

朱三嗤笑一声，开口：“在那之前。我先来的苏城，通过一个不太熟悉的朋友认识的，说他平时出手阔绰，家里有个有本事能赚钱的妹妹。我接触桑白之后发现，他就是个废物，没本事爱吹牛。但是他家里的妹妹打听下来，确实有点本事。”

“所以你就跟桑白联合制作了那起车祸？”裘安生问。

“我也很意外，坑起自己的妹妹，桑白竟然毫不手软，听说能从他妹那捞到钱，立马就答应了。”朱三的脸上就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撞车确实是我跟桑白商量好，但是后面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他说着看向裘安生：“哥，你真觉得我坑了你？不是吧。受益的人是你啊！桑白要是不说，我压根都不知道，原来他妹妹是你的旧情人。哥，坑人是谁啊？明明你是坑了我，坑了我们，你现在倒打一耙是不是？我以为你是猫，那个桑十一是老鼠，到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是猫，我们才是老鼠！”

裘安生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所以呢？你就和桑白联合起来，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朱三神情一僵：“哥，这种事……”

“是不是要我把修理厂的人叫过来，你才肯承认？”裘安生打断：“官方没有追究，不代表我就这样认了这事。你们该庆幸十一现在没大碍，该庆幸她还活着，否则，你们谁都跑不了。”

朱三垂着眼眸，此刻的神情让他平日里看起来笑呵呵的脸，显得有些阴郁和冷酷，他慢慢的抬起眼皮，因为面部肥胖导致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肥厚的眼皮耷拉下来，让细小的眼成了三角的形状，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哥，看来你是对你那位旧情人动了真情啊！怎么，为了一个女人，你是要跟我们兄弟分开？哥，哪有那么容易啊？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了，你就忍心抛下我们兄弟几个？上次你这么说，你知不知道我们几个私底下都很不高兴？哪有一条船上的人，你说下船就下船的？”

裘安生的神色未变，看着朱三说：“我的船，我什么时候想下，就可以下。我说过，为了我，也是为了你们，这个行当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总有要收手的时候。不单是我，你们也一样，在这个行业做下去，本就不是长久之计。我也答应过你们，这次的业务收回后，我可以一分不留的全给你们，让你们每个人手里都能留下一笔钱好好生活，而不是一直做这种事。”

“好好生活？说起来容易。”朱三笑了一声：“哥，你觉得多少钱才够好好生活？最后能分多少？够我们娶媳妇吗？哥，我们可没有你那么好的命，任何时候都有女人投怀送抱，我们没钱，哪个女人愿意跟我们结婚？”

裘安生走到办公椅前坐下，“我今天找你，不是跟你商量我要做什么，而是来确认几件事。你和桑白的合作关系，每次我分给你的钱，你都会千方百计多要一份，那一份你是自己留下了，还是分给了桑白？这些事，我不说，你也心知肚明。你和桑白在车上做的手脚，你以为事情过去了？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件事的本质是杀人未遂？”

朱三顿了一下，随即才笑：“哥，你也不用吓唬我，咱们彼此彼此，谁都不是好东西。再说了，哥，你是不是忘了？要是没有我，你跟那个桑十一能有今天？真要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媒人，你现在用这个吓唬我？你说，我跟桑白要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让桑十一知道些什么，桑十一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