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因为秀芹所说的,只有夫妻才会做这样的事,这样的乐趣只有有情夫妻才会知晓。
她有些莫名的害怕,迅速掩盖了闺中少女的娇羞之情,眸光里却渐渐透出几分沉思。
秀芹端详着疏影若有所思的神情,“你越来越像那个人了。”两人心照不宣,怕生生挑破了这层迷离得恰到好处的气氛,“如果将来真的有一天,你要离开侯府了,你会对这里有所留恋吗?”
“会的吧。而且不仅是留恋,还有悲痛。”
“悲痛?”
秀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疏影忽然也发觉这种奇怪的思绪难以解释,讲出口来终究是草率了。明明并非生命中重要无比、难以割舍的人,她为什么会为他而悲痛呢?
“不值得。总有一天你会像我一样明白过来,你为了这个人和这个侯府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凛冽寒风从北境山谷中呼啸而过,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裹紧衣服,埋头在胸前,以保存体力。
申屠镇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事,忽的从士兵们的簇拥中站起来,往南边走去。脚下积雪与鞋底摩擦,嘎嘎响声尤为刺耳。
“右副将,属下替你把黑布缠上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必要亲眼看着谷口被挖开。”
“这两天兄弟们轮换着刨雪,已经把谷口挖开了一小半了,想必不久就能出去了,右副将放心。”
“被埋的兄弟……都找到了吗?”
申屠镇停下脚步,略侧过身,一阵风刚好将他的帽带吹起,贴在了有些粗糙的脸颊上,他快速地眯了一下干涩的眼睛。算起来,为了让士兵们尽快从山谷中出去,作为将领的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好好合眼休息了。
随军的粮草不多,只能撑到三天后。军队上午全体休整,下午与晚间轮班除雪开南谷口。他们的速度必须极快,否则不等援军赶来,更多士兵将埋骨于此。申屠镇又要查看伤员安排物资分配,又要指挥除雪,时不时还需亲自动手,一心在同老天爷抢人命,根本顾不上自己休息。
跟在他身后的是繁林军中的总旗裴学谨,被齐开源指派来协助申屠镇。裴学谨比申屠镇年长两岁,在军中待的时间久了,面对这样的突发危急情况,明显老练许多。但此刻众将士性命攸关,他的面色也十分凝重。
“这……还没有……雪崩时他们正在南谷口下方,来不及散开,都压在最底下……”
“让我陪他们最后一程。他们是大周的英雄,必须要有人护送归乡。”说完,申屠镇咬了咬牙,继续朝南边走。
谷口的雪堆中间已经被挖出了一个凹形洞,大约一丈宽,可以并排塞进两辆牛车。
白雪上散落着一些焦黑的碎屑,被人的脚步一踏,就融进去混成脏污的雪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硝烟气味,不浓烈,但可以很清晰地嗅到。
塔扎人就是这样,用炸药炸塌了山岭上的积雪,将还未来得及跟在粮草之后出谷的一支部队困死。
同时,谷外的主营也屡次遭到塔扎军队与陇西蒋氏叛军侵袭,大周繁林军根本不得靠近峡谷,没有机会解救被围困的同袍,只能请求朝廷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