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愿意让这一家回来吗?”
周老爹没问女儿怎么知道这么多,听了女儿的问话,他沉默的下来,周涛那孩子的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从小他也曾当儿子一样疼过,走的时候才四岁,一转眼几十年过去了。
周樊是个狠心的,他能逼死严氏,只怕对这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这孩子才想回来吧。
“在盛京好好的,干啥回这个穷乡僻壤”周老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爹虽拿着族谱,可这家以后是要给你几个哥哥的,爹帮不上他们也不能拖他们后腿不是?”
老爹的意思周萱儿懂了,爹对那个周涛没有恶感,只怕还有一丝感情,毕竟以前相处过几年,他没有直接说同意,一来是害怕着周涛随了他爹的根,又是一个白眼狼,二来他顾及大哥的感受,毕竟不管怎么说,这周涛的外家当年参与了气死大娘的事。
“爹,有件事你或许不知道,严氏留下的嫁妆银子多得惊人,那些人当年为了过继能害死大娘,为了自保可以逼死严氏,现在为了银子,萱儿担心他们一样会..”杀人,后面两个字周萱儿没说,周老爹却听懂了,他哆嗦着手,指着女儿,半天说不出话来。
“畜生...畜生啊,他们这般伤天害理,还是人吗?”
“你让爹想想,想想..”周老爹还是下不了决定,他对周樊从心寒到恨,现在却是恐惧,他害怕自己一时心软害了自己一家子,他怕啊..
“爹,其实记在旁支上,回村也不许他们上门,对咱们基本没什么影响的”周萱儿见他实在拿不定主意,就开口说道。
周老爹一愣,还能这么办..对,就这么办,一个旁支就相当于村里乡亲一样,要是不好,以后也别来往就是。
周萱儿在他爹这里说通之后,又去找了她二哥三哥商量这件事具体怎么操作,周老三可不是周老爹,他听完之后,开口就问。
“萱儿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事情就这样,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没想法我就给大哥去信了”周萱儿对他们可没有对二老的好态度,一句话就噎了回去。
周老三摸摸鼻子,觉得萱儿的秘密越来越多了。
周老二见三弟自己找不自在,无语的摇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让周涛一家回来我没什么意见,何况他们本来就欠大娘的,让严氏的子孙在大娘坟前请罪尽孝也是应该..只是萱儿,这信我觉得应该爹来写,到时候大哥也不用多做什么,直接把爹的信送上去就行,毕竟长兄如父,又是咱们这一支老祖宗以及族长,他说话不仅应当,也最有分量”
周萱儿看向周老三,无声的询问,是二哥说的这样吗?
“嗯,你二哥说的不错,不管是我们还是大哥这个未来族长,都不及爹的话有分量..其实不管是现在还是当年,如果爹出面状告周樊不孝,把过继文书一事闹出来,周樊别说做官家公子,一辈子都前程都得毁得彻底,当年心寒却没有赶尽杀绝,所以爹才会对大娘,大哥一直心怀愧疚吧”之前周老爹的话,他们都听到了,心里的结也终于彻底解开了。
他爹心太软了,便宜了白眼狼还让自己心苦了半辈子。
哈..百善孝为先,在这个时候尤其注重孝道,看来爹对周樊真是当儿子养大的,哪怕决绝的再也不想见,再无瓜葛,也不忍将周樊逼到绝境,这世上也只有父母对子女才会有这样的包容。
兄妹几个再次来到主院,找周老爹写信,看着面前排排站的儿女,周老爹点头,然后写下一封信,末尾还写了一句,既已另头宗祠,前事就尽消,周氏周樊与我石岗镇东村周氏一族便再无瓜葛,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
放下笔又做了一个让兄妹几人都吓住的举动,他咬破了自己的指头,在自己的名字上按了下去,血手印..哎哟妈呀,这封信已经不能用分量来形容,而是一把重锤了,他爹字里行间虽没说周樊不孝行径,可一句再无瓜葛,一个血手印,比直接说不他不孝,更有振聋发聩之力。
他爹知道他这么写这么做的后果吗?
不管他知不知道,周家兄妹都不打算提醒,谁能坐下的孽总要自己承受后果。
容娘母子休息了一夜,又去盛京了,临走前容娘才想起禀报宁王妃的情况,周萱儿知道她过得不错放心了,只是没想到她没有天眼却能感知到容娘她们,这样也好,她要是真有麻烦事,也可以通过容娘给她传信。
几天之后,翰林院周老大住清晨睁开眼就看到枕头边上一封写着景安亲启几个大字的信,要不是字迹太熟悉,周老大都要跳起来喊有贼了。
可饶是这样,他还是起身将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可结果..周老大不由得汗毛直立,这是见鬼了,只因这字迹实在熟悉,周老大最后还是将信拆了。
当看清楚信的内容,周老大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他爹终于做决断了,决心为娘讨一个公道了,忧的是爹这样决绝,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是自愿的还是..可不管是哪一种,爹心里都不好过,别病倒了才好。
周老大没有急着将信立即送上去,而是等了两天,大朝会的那一天,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信送到了皇帝面前,大声在朝臣面前念诵,好在周老大念的时候润了一下色,恭维了一下皇帝。否则皇帝又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被打了。
周老大别说为母伸冤了,只怕立刻就会被打回老家种地。
不过这信最后还是要给皇帝过目的,当皇帝看到周老爹那勉强能认出的字,以及最后的那个血手印,本来恼怒的他,突然平静了下来,然后大手一挥说了一句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