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
“小师叔!”
扫洒的弟子们拿着扫把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白衣白鞋,白色飘带绾着头顶整整齐齐一个发髻,尾发黑丝垂在背后,一手提剑,一手背后,神色严肃不苟。对打招呼的扫洒师弟微微一颔首,没有片刻停留便沿着登云阶拾阶而上了。
几个新来的扫地小童不认得她,见人走过去了,偷偷问其他弟子,“这人是谁?为何这样小位分却这样高?跟门主一样位份呀!而且,怎么竟然是个女娃?这女娃不是该去隔壁仙姑的荷坤峰吗?”
“你是新来的,有所不知。这位可是我们山上师祖的唯一一个内门弟子!师祖欢喜的紧呢。你可别惹她,别看她现在道貌岸然的,一会疯起来淘气得很,这一山都不得安宁!不过她只在师祖的仙峰上,不常下山,你千万不要去招惹她便是!”
“师兄你扫阶也有十几年了,这门内门外的事最是了解,就给我们讲讲呗!”
“这么说来话长了,我们一边扫一边讲给你们听!”
几人虽然悄悄说话,但这小师叔耳朵极好,听了个大概,心中暗暗想,“谁道貌岸然了?人家现在大了,正经一点你们还不习惯吗?”
转眼,又想到师尊,不由的挂了一脸笑意。想起当年跟着师尊初入云隐山,斯人斯事还历历在目。
那日,姜问曦抱着小孩回到云隐山,交给姜天云,让他给小孩洗洗干净。可是姜天云却接不过去!
姜问曦伸手送出,姜天云拔了半天竟然不能把小孩从师叔手臂上拔下来,那孩子一手握着姜问曦的一根手指,另一只胳膊紧紧抱住姜问曦的手臂,小手还扯着姜问曦的水袖,死死不肯放手。实在无法,姜问曦就把小孩带回若水阁,自己处理。
这若水阁在云隐山青云峰,是姜问曦的修行之地。若水阁后有个月花湖,终年湖水温暖,此时虽山外白雪皑皑,湖水却仍是温暖如春,湖面上飘着袅娜的白雾,湖面莲花竟在此时也依然绽放。
姜问曦把小孩抱到湖边,把破兽皮取下来,这小孩此时到听话起来,任姜问曦摆布,一双琉璃般的大眼睛盯着姜问曦的脸,却也没了恐惧。
但,兽皮拿掉的一刹那,姜问曦一下懵了!竟然是个女孩!饶是姜问曦是百年仙师,此前清心寡欲,也未见过如此!
兽皮破破烂烂是捡不起来了,姜问曦一抖外氅,把小孩裹了个严严实实,抱起小孩放到若水阁里。
“你先在此等侯,我叫人给你洗澡。”
姜问曦转身,却走不动。小孩从外氅下伸出一只小手,又捉住了姜问曦的衣摆。
洗也不能洗,走也不能走。无奈,姜问曦只好掐个信诀,让姜天云请隔壁山上济云仙姑来。
这济云仙姑是隔壁荷坤峰上聚坤门的掌门仙姑,曾经和姜问曦拜过一位仙师求经解惑,所以素来师兄妹相称,平日讲经问道素有往来。即是女童,只好请仙姑来解决了。
半晌,这青云峰上倒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济云仙姑带着两个小仙姑,姜天云带着四个弟子都挤到了青云峰若水阁中。平日冷冷清清的若水阁里如今到影影绰绰挤了一片人。
姜天云也顾不得什么一山掌门,要稳重端持,纯粹为了看热闹。平日里不要说这若水阁,就是青云峰都鲜少有人来,除了宣武楼一位师兄不怕这位寂清真人,经常来讨教武功,其他人是不敢来叨扰这清净之地的。如今师叔不但带个女娃上山入若水阁,竟然连仙姑们都进来了。这热闹不看,枉为君子。于是乎就带着四个弟子浩浩荡荡的来了,反正师叔如果要翻脸也不用自己一力承担就是了。
济云仙姑叫两个弟子拿好衣物,要抱小孩去洗洗,怎奈这小孩依然扯着姜问曦的衣摆。
仙姑笑着说,“这小娃,有慧根,偏偏扯紧了这仙门最厉害的云隐真仙了。倒是跟师兄有缘,不如师兄就收她为弟子,亲自调教吧。”
姜问曦看一眼扯着自己的小娃,道:“恐怕还要劳烦师妹调教了,我这山上只有男弟子,恐多有不便。”
济云仙姑看了看小女孩黑黢黢的小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我且先把她洗干净吧。”
说完,也不嫌脏,抱起小娃,贴着小娃的脸说,“别怕,我们去后山玩水,玩好了就回来,这样脏你师尊不喜欢。”
许是言语温柔,小娃竟真放了手,被仙姑抱走了。
不过半柱香,济云仙姑就带着三个小仙姑回来了。站定,最后那个小个头从两个小仙姑的袖摆间钻了出来。只见白白嫩嫩一个娃娃,穿着略大的仙姑袍,头上两个抓髻,碎发也齐着脖子剪的平平整整,弯弯的眉毛,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微微泛红的小脸,真真是年画里抱着鲤鱼的小童子跳出来了。
“哎呦,这小娃娃长得真是俊俏呀!”姜天云忍不住夸起来,“师叔,你若真收她做弟子,也是配得上这青云峰呢。”
姜问曦瞥了一眼姜天云,姜天云立马闭了嘴。
姜问曦起身对济云仙姑微微颔首道,“还是有劳师妹了。”
“师兄,那我就不推辞,这小娃我带走了,不过终究她要回来之时,师兄也不要推辞。”
姜问曦道,“若她执意回来,我定不推辞。”
济云仙姑抱着小娃走了,姜天云也看了许久若水阁,跟着溜了。这若水阁也着实没啥可看,正室除了香炉架,琴台,书台,茶台,一些书柜,还有一个休息的卧榻,就什么都没有了,里面一个暖阁估计也就一个榻。半柱香的时间,给这若水阁做幅画都做完了,而且师叔又不讲话,实是难熬,那漂亮娃娃要真给师叔当了徒弟,估计肯定会闷死。
都说这济云仙姑命格判词讲的极准。
所以,也就过了三天,小娃就“执意”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