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言看着姜仙凝,停了一会,道:“说的也对,若真是如此,想来也是好的。”
姜仙凝道:“后来,怎样了?”
纪言道:“后来……你父亲自是不能把你姨娘送入虎口。自是据理力争。但众人那时眼看没了冬季口粮,不知要饿死冻死多少人和牲畜。也都急了眼。趁你父亲去找大王之时,绑了你姨娘,要去送给赵国国君。”
姜仙凝似是猜到一半结局,道:“哼,如此桥段,还真是老套,到处都听,直听得我耳朵出茧。可是逼得我爹没办法,只好投了敌国。如今两军交战,我来打你,你便骂我是叛国贼人?甚是可笑。”
纪言低了头,微微点一点,道:“你说的差不多吧。你爹没跑到大王帐子,便又折回去,问那些牧民要人。那些牧民的小统领不但不给人,还打了你爹。
接下来这事,便是怪我。我去要回了你姨娘安置在我的大帐中,要你爹一起等着,我去跟牧民统领谈,然后禀告大王。
谁知,我前脚才走,你父亲后脚就跟在后面,我去劝说牧民之时,你爹就在外面听着。那些牧民起初是不同意的,定要用你姨娘换些口粮和马匹。而且还把此时灾难怪在你姨娘头上。说是,若不是她,赵国皇帝也不会做出如此举动,兴许众人还能在赵国做些买卖。也不至于流离失所,连过冬的粮食都没了。”
姜仙凝道:“甚是可恶。”
纪言道:“初听到此处,是觉得可恶。你爹也是听到此处,便带着你姨娘和你跑了。只是,你们却不知,这些牧民连同着赵国那些老百姓,并不知晓什么大道理,只是有口饭吃,有件衣穿,便就满足。也不是你们想的那么恶劣。
后来,我答应他们,去跟大王要些干草和口粮,趁着天还不冷,也再搭些帐篷,给马匹搭个御风的马棚。只要大家一起挨过冬天,来年草便又长出来了。我们都是一个部族,让他们不要用你姨娘交换口粮。
听得如此,牧民统领也都同意不再闹事。但我满心欢喜的去找你们,你爹却已带着你们逃走了。”
姜仙凝依然摇摇头:“人性便是如此,今日不提此事,明日刮风便会提起此事,后日下雨也会提起此事,再明日便是谁家死了头羊也会提起此事的。”
纪言也摇摇头:“你爹带着你们才跑出去没有多远,便被赵国兵士抓住,带回了赵国。没想到,那赵国的国君,当真让你姨娘做了妃子,好吃好喝供养在宫中。”
姜仙凝道:“如此看来,这赵国国君到是比我这族人好上百倍。至少专情。”
纪言道:“若是如此,你们过得好也就罢了。不知怎的,过了没两年,你父亲便叛了国。给赵国国君画了我们部族生活图。让赵国兵士,屠了我们半个部族。”
姜仙凝道:“那些人于我家来说,不该杀吗?”
纪言道:“无论如何,那也是你的族人,便是有些可恨,毕竟不是没有得逞嘛。
我们忍辱偷生过了五年,今日才算报得此仇。却怎知,今日率兵来杀我的,竟是你!不过,若是你失了记忆,我们回去,我便同大王说明,并不会有何事的。”
姜仙凝笑笑:“你因何要替我一个叛国罪臣去求你家大王?”
纪言皱皱眉:“难道你忘了?你我是有婚约的。”
姜仙凝有些哭笑不得,想来若是自己困于阵中,是不是还要在此寻个夫君?
姜仙凝想了想道:“婚约我也不记得了,纪将军还是按照俘虏对待我吧。免得以后连累了纪将军,赵怜却是担当不起。”
纪言脸上有一丝不悦:“你也不叫赵怜,这赵姓是那皇帝赐的,你曾经也跟我一姓,叫做纪怜的。”
姜仙凝道:“便是叫什么也无妨,我本也不叫这些。如今我爹和我姨娘在哪里?”
纪言道:“我们杀进城中之时,他们已经自刎了。”
姜仙凝心中也无甚涟漪,本来也不是真爹,真姨娘。但若要她再假装和善,却是不能。
姜仙凝冷笑着站起身:“纪将军,该说的也算说完了。倘若是你,你还会跟我履行婚约吗?”
纪言走近一步,道:“怜儿!”
姜仙凝迅速抬手,准备迎战:“纪将军,自重。”
纪言看了姜仙凝一会,终归没再说什么,走出了大帐。
姜仙凝翻身又躺在床上,回想今天一天的信息。统统联系不上一个死字。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众人想逼死谁,便能逼死谁。
姜仙凝四处听听,除了帐外士兵,嘈杂的讲话声,再听不到其他声音。算算时间已经很久了,却一直没听到过姜若清的笛声。姜仙凝静一静心,想放开神识找一找,看能否找到师尊,也许又像在花非花之中,师尊本就在身边。
姜仙凝提了提气,似是无气可提,又放了放神识,似是除了唠叨之声,也感受不到什么。姜仙凝心中有些烦躁,难不成又要在这一重里过起日子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