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若是过几天大批鬼魂都去寻仇,太子会不会看出端倪?”
“不会,我之前说了要煎熬四十九天,况且只要他十日之内不起杀心,后面一些日子怕是他想害人也自顾不暇了。”
“若如此,”柳青烟想到九王爷此时替自己做了人质,心中便原谅了九王爷几分,“我们即刻便启程吧。早些惩治了那恶人,以免横生枝节。”
姜仙凝点头起身便走。
“道长,”柳青梅见二人就要走了,急急叫出声来,“青烟哥哥也能出去吗?”
“如今九王爷去做了人质,自然无人再来害柳青烟,况且我若布阵还需你二人看顾。此时王爷也不在府中,谁还来管这地下是不是还有个芸小爷。只管走便是。”
三人急速赶回渡城,到得宗庙之时,众鬼魂都在门口迎接,柳氏一见柳青烟依然活着也一同前来,立刻流着泪拉起柳青烟的手,哭着絮叨起来。
待众鬼叙旧完毕,姜仙凝便给众鬼讲了太子府的事情,道:“我们来时路上已耽搁了不少时辰,此事事不宜迟还需速速做法,此事漏洞众多,若太子幡然醒悟便错失良机,还会害了王爷性命。”
众鬼魂皆点头称是。
姜仙凝让柳青梅找了个竹枝,便割破手掌将血擦在竹枝之上,在地上画了一个符阵。画好之后又让柳青梅去寻了六根蜡烛,依着方位全部摆好点燃。
便叫了柳青烟兄妹二人前来嘱托:“这六根蜡烛是六根燃灯之术。我做法时你二人一定看好这些烛火,千万不要熄灭,若是熄灭不但我要受到反噬,那些入梦的魂魄也不能回来,只能在太子府等着斩杀了。”
两人都郑重的点头,姜仙凝想了想,又道,“若是中途我倒在阵中,这烛光太过微弱之时,你二人便入阵去割我的手腕在阵眼处滴血,直到烛光强劲为止。”
柳青烟道:“那……道长可有危险?”
“不用管我,若此事不成我就算离了此地也不会得安心,你只管做便好。若我真的死了,你若不做,也只是浪费了我的血,另其他人也不能报仇而已。此阵一开便无回头之时,切记。”
柳青烟眼中有些不忍,微微低着头,柳青梅更是上前拉起姜仙凝的手:“道长姐姐,你若是……不然,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姜仙凝笑道:“我只是说个如果,也不是必定要死,你二人不要扭扭捏捏拖拖拉拉,若是悟了时机,死的便是九王爷了。”
说完告诉众鬼,待烛光燃起便可入梦寻仇了,待到七七四十九天阵门便会关闭,那时阵门闪烁,只需速速入门回来即可。
交代完了,姜仙凝便步入阵中,再次割破手掌,在阵眼处滴血催动阵法。不多时,蜡烛火焰大盛,众鬼便争先恐后闯入阵中入梦去了。
姜仙凝见众鬼走了,便包好手掌坐在阵中与兄妹二人聊天。只待烛光微弱之时便再放些血出来。
如此靠着姜仙凝的血,众鬼整整折腾了七七四十九天。其中有鬼魂回来报信,说第五天之时太子便有些疯癫,见到头发长一些的人便指着鼻子骂,家中女仆皆把头发盘起,不敢散落半分。二十几天后便不能辨人,只敢整日躲在床下。三十几天时更是见人就磕头,见人就求饶。待得七七四十九天众鬼回来之时,太子完全没了人样,披头散发,目光涣散,人不人鬼不鬼,见到人便跑,跑不掉便跪地磕头如捣蒜。
姜仙凝放了这些日子的血,身体似是被慢慢抽空,一站起身便头晕目眩似要晕倒。柳青烟二人帮姜仙凝熄了蜡烛,扶姜仙凝在庙堂边上坐好。二人便齐齐跪下磕头,众鬼也都跪倒一片,对这姜仙凝深深叩了三叩。
姜仙凝笑了笑有些脱力:“你们起来,不要如此,到好似我死了一样。柳夫人,如今你们可还有怨气?”
柳夫人脸上带了些笑意,道:“如今惩治了那恶人,也算解了气。我看着青烟也活的好好的,青梅今后也算有个依托甚是安慰,心中已没了之前闷在胸口的恶气。”
姜仙凝点头:“若是如此,我三人也该启程去跟九王爷道个谢,此次多亏九王爷出力,今后青烟兄妹二人也要依托九王爷,你众人也需九王爷做个道场,渡你们去投胎。我们便不再多留,此地之事速速处理完毕,我还是需得继续赶路的。”
众鬼见姜仙凝如此说,也不便挽留。柳青烟去城外寻了辆马车,把姜仙凝扶上车,与母亲期期艾艾的道了别,便赶着马车奔九王府去了。
马车走远了一些,姜仙凝拨开车帘向宗庙看去,只见众鬼依然齐齐跪在庙堂之内,对着马车行去的方向叩头。姜仙凝微微摇头,心道:“这鬼倒是比人更有情谊。”
到了九王府,众人免不了又要客套问询一番,姜仙凝心内着急,便对九王爷说:“渡城的鬼魂还要劳烦王爷做个道场,渡那些鬼魂去投胎。”
见九王爷点头,姜仙凝继续道:“柳青烟是王爷亲子断不必说,此后柳青梅便也托付给九王爷了。”
九王爷道:“道长放心,青梅族人皆是因得我家之事丢了性命,本王比不会亏待了青梅。”
姜仙凝点头:“若如此,小道此时便告辞了。”
九王爷道:“本王虽知道长不爱金银名利之物,但道长可在我王府住些日子将养下身体再走不迟。”
姜仙凝笑了笑道:“本是早就能走,吾已通了这许多阵层早就能参悟此间奥秘,只是不想留众鬼魂在此间受苦,且青梅甚是可怜,即许了她便要把事情做得妥当。如今此时也算有个交代,小道还有要事在身,自是一刻不能耽搁。”
九王爷见姜仙凝去意已决,不便再出言阻拦,便起身对姜仙凝施了个礼,道:“道长既然去意已决,那本王就祝道长仙路坦荡吧。只是本王有一事一直未解,还望道长解惑。”
“何事?”
“那日道长附耳与太子说了什么,太子便信了道长?”
姜仙凝笑笑:“那太子杀了那么多人,做了这许多亏心事,自当睡不安稳,在看他房中布的那些个驱魔驱阴的阵,便知他心中惶恐。小道只问了他是否无论请何方高人做法,都躲不开噩梦连连。谁知果真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