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这种兵器也分很多种,有几十斤重双手才能挥起的巨剑,也有单薄锐利的长剑,还有相互配合使用的双手剑,玄修和眼前的猴子脸都属于单手长剑。但同样的兵器,用起来给人的感觉绝对是大相径庭的,这和人的气质风度关系实在是太大,无论谁去看都会觉得玄修自信洒脱的风度,闲庭信步的态度,就算手里是块废铁都潇洒,这猴子脸手里就算是那把明如秋水的“沉夜”剑,都活像一只发育不良的猴子在玩树枝。
因为楚离涯手中的是沉重宽阔的厚背长刀,以灵活见长的长剑只能避开锋芒,硬磕上去只会立刻让薄薄的剑身断成两截,猴子脸在楚离涯主动飞身过来砍出第一刀就立刻后退,将那柄长剑春风拂柳般的从面前一拖而过,巧妙带开那股刀风,剑身灵活如蛇,一招接下后立刻伸出戳了出去反守为攻。
但是楚离涯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拆招缠斗,与其说是她在解决一个觊觎穆非城身上东西的猴子脸,倒不如更像是要把满腔无从发泄的炎烈戾气倾泻而出。
火荆棘的主刀上蒙了一层暧昧不清的红雾,身体周围的温度持续升高,楚离涯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睛里的薄红渐浓,淹没了纯黑的瞳孔。
一刀将伸过来的那把长剑挥成干净利落的两段,震的猴子脸手腕一阵剧烈的酸麻疼痛,活像被铁锤狠狠敲了似的,接着就是一阵匪夷所思的灼烫——剑柄还留在他手里,金属传热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掌上的油皮都几乎被粘了下来。
没有等他拿出自己的法宝,没等他来得及祭出自己的底牌,甚至没等他再能发出一招半式,楚离涯仿佛积蓄压制很久的跃上半空,手里的长刀狠狠的划出两道火龙,没有任何阻拦的向站在地上握着一截烧的滚烫的煎饼龇牙咧嘴的猴子脸砸了下去。
等她重新回到地面的时候,猴子已经躺在那里了,一身华贵布料的服制只剩下了几块碎片,没几块肉的身躯也变成了黑漆漆的一片。
只是似乎还没有死,这也正是楚离涯想要的结果,否则才上山便让师兄少了一人,实在是不好处理。
楚离涯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周身的炎气仿佛也像被海绵吸收的墨水一般收拢了起来,手腕一阵酸软,长刀差点掉在地上。
但是她到底还是握住了,一咬牙走到了猴子脸身边,居高临下的看了看她这位师兄,可惜被烧焦了的猴子还是猴子,没有让楚离涯觉得更顺眼一点。
一股狂煞戾气随着刚才那两刀释放而出,楚离涯此刻心中清明不少,但还是有些恍惚。刚才的举动让她既觉得痛快,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很不对。她只是想解决掉一直偷窥的猴子脸师兄这个麻烦,却没想过真的要杀人。
从随身的锦囊里掏出一棵含珠鼠尾草的残株,楚离涯看着已经枯瘦发干的草药叹了口气,这还是在楚玉峰上为蔡泰安采的药,灵性基本已经流失殆尽,但是蔡泰安给的图鉴上附注的话离涯也仔细看过——含珠鼠尾草的灵性在离开土地很短的时间内就会耗尽,但是干枯的残株却多了一门秉性,那便是侵蚀人的神经,损害记忆,服用量过多,轻则记忆不保,重则状若痴呆。
“你自己说的,若是不够强,就别想保住任何东西,这句话现在就要还给你,”楚离涯将一株含珠鼠尾草化成粉尘尽数塞进猴子脸的嘴里,“大家半斤八两,也就别说我不仁义了。”
说完站起一转身,循着穆非城离开的方向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