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青萝还是那些桃娘子对于袁深雨来说都不是问题。
目前的桃息本身也不算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也许在她的全盛时期是个极难对付的敌人,但是陈夜修说的没错,其实她已经是一个濒死的人,将自己作为给紫微仪木日复一日的贡品,她已经接近油尽灯枯,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一吹,就灭了。
袁深雨所有的忌讳都来自于桃息身后的紫微仪木,从上古时期圣树上坠落的东西,无论是谁,都不敢去轻易触犯,无关实力,而是本能。
桃息的逃走袁深雨没有去阻止,这一点陈夜修也不奇怪,如果陈夜修估计的没有错,桃息的实力大约心动级别,炼骨阶段,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几个阶梯,理论上比起袁深雨简直是云泥之别。
虽然袁深雨靠某种天赋作了弊,与此时实力已经发挥不出多少的桃息面前尚能一战,但若加上她身后似乎在某种程度上愿意保护她这个甘愿将自己当做贡品的女人的紫微仪木,那么赢的可能几乎没有。
袁深雨自己心里也是清楚,所以他没有去追,安安静静的在原来的地方呆着,桃息的逃离并非是因为实力的不济这一点,明眼人一看即知。而她的样子,似乎在做着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她真正害怕的,其实是被打断或者阻止,才不得不逃走。
桃息最后一片衣角都彻底消失在这武陵庙中时,青萝本来直直插向袁深雨的短刺突然疾转方向,狠狠的钉入了自己的胸口,不到眨眼的功夫,十几个桃娘子都做出了同样的姿态。
十几个漂亮女人的血瞬间让空气里的腥味再度加重几倍,再加上原来的那十几具干瘪的贡品,并不算宽敞的武陵庙里已经挤挤挨挨的全是死尸。只是这副景象保持的时间并不长,无论是青萝还是那十几个桃娘子,她们的尸身上不一会儿溢出细细碎碎的一些光点,然后染满鲜血的身体不断扭曲变化,最终都变成了一些枯藤野草。
“为什么不阻止那个女人。”陈夜修看着同样收了法术降落到地面的袁深雨,问道。“或许可以从她的嘴里能知道些什么。”
“一个绝望到可以毫不犹豫去死的人的嘴里,是挖不出什么东西的。”袁深雨不以为然,“更何况那个桃木娘娘近几日一定会有所动作,不会毫无动静。”
“桃木娘娘不过是一名草木化灵的女妖而已,而这些跟随那位桃木娘娘的女人,大多也是藤草精怪,本来在这荒漠中草木生存不易,更何况化灵为妖怪,更是耗时良久,修行不易。她们……以大量人血精元复苏紫微仪木,图的是什么呢?紫微仪木为圣树之尸,想要复苏哪怕分毫都需要经年累月大量灵力滋养,对修行可谓毫无益处,更何况玷污万物生发之母这等事,也实在难有人敢做得出来。”
“……”袁深雨沉默了一会儿,“更何况圣树之尸,即便复苏过来,区区女妖何以操控,能真正驱使圣树之力的,唯有圣树之子督元者,魔皇神帝也不过能使用很小一部分的力量,力量太低弱的只要沾染就会被强制吸取精元灵素,紫微仪木,听着神秘强大,也只是烫手山芋而已。”
陈夜修听着袁深雨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浅淡的笑意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感慨。
“回去吧,这几天非城和离涯一直在整个城中调查那种灵虫的事情,想来也应该有结果了。妖女冒充仙神索求供奉,实际是以无数活人血肉作为紫微仪木的贡品使它得到一点一点的复苏,甚至这多年来,那个妖女一直将自己和那一小节紫微仪木绑定在一起供给养分,直到奄奄一息,疯狂到这种地步……那种可以附身于普通人身上直接抽取精元的灵虫应该也和她不无关系,大约真是到了什么关键的地步不能被打断,我们还真是要小心提防呢。”
袁深雨到底还是叹了口气,“没想到此处竟然有紫微仪木这种东西,难怪这么久竟无一人除去这个女妖和这所庙宇,本地人姑且算是蒙昧的对仙神敬畏,来自外地的修士,认识紫微仪木的忌讳圣树之尸不敢多管,不认识的,大约连那虚弱的女妖也难敌得过。”
“说起来,清雨太师伯,”陈夜修的语调突然变得有种模糊不清的暧昧色彩,“刚才你说起圣树之子督元者,这人世间可是数千年都没有一位督元者现世了。”
袁深雨皱着眉头扫了陈夜修一眼,“督元者是洪荒尾期寰宇之战中,破碎的五枚督元果从无上圣地坠入五界之后的历任转世,本来就是逆天之物,而且据史料记载,每一位督元者的降世都意味着天地某两种灵素的失衡,五界的一次动荡,圣树震撼,几千年未曾现世难道不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陈夜修抿着嘴,一双沉如深夜的眸子望向遥远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