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红的快要滴出血来,金灿灿的霞光将他的眼睛刺的几乎闭上,但是无论是扎眼还是疼痛,他都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了。紫白相间的长袍被血污染透,在风中飒飒的悲鸣飞舞,如同夜枭的泣音。
师兄,你是天才,你是掌门,你是道之盟的盟主,你受到所有人的瞩目羡慕,可是为什么你现在狼狈到这种地步了呢?
元涧握着手里轻灵的长剑,一丝格外轻快的微笑勾了出来,琥珀色的眸子里折射着夕阳融化的光亮。
那个人的身影依然坚持挺立,如同一段不肯折断的苦竹,身体轮廓晕染着夕阳惨红的光辉,和衣服上的血污融为一体。苍白的发丝在晚风里扩散游移,和猩红形成极为刺目的对比。
“元涧,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恨我。”
他的眼神又一闪而逝的悲凉,但是却很快冻结成了亘古不变的坚冰,他的身体已经重伤,剑芒已经暗淡,但是像有一股由内而外的光辉从他身体里折射出来,连夕阳斜照都压抑不住,属于天之骄子的骄傲,从未被打断。
“也许吧,恨或不恨,哪能用一个字说得清呢,毕竟我曾经可是对师兄仰慕的很啊,”元涧笑着摇摇头,紫色的绶带在风中飞舞的意气风发,仿佛变回了十几二十岁热血上冲的少年人那般蠢蠢欲动,豪迈纵情,“但是现在,还是请师兄屈就一下,你真的不适合掌门这个位置,更不适合代表人族和桫椤林去斗,其实你一个人不适合没有关系,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更适合的人去做,比方说,我。”
“元涧,你还是不明白,还是从来不明白……”那个男人闭上眼睛,仿佛暂时忘记了身上的伤痛似的努力向前走了两步,“无论你眼中我是如何,我都无话可说,但是你性情暴烈,喜好侵略……”
“师兄,这个时候还想要对我教育一番么?你真是没救了,我早知道你是个没救的人,”元涧眯起眼睛,“就算我不想伤你,就算你再强,你也迟早有一天会死,被自己害死。”
师兄没有再去回答他的问题,一张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他仰起头,天边红艳的云霞嚣张的铺天盖地,熔金色的壮丽辉煌,此时却凄凉的让人心中发酸发苦。几百年的人生流水光影从眼前依次辗转而过,元泽拄着手中的长剑,嘴唇翕动,脚下一团暖红色的光缓缓升起,明亮温暖,如同朝阳。
“……这,你……!!!”
“停下!你疯了!!!!”
“住手——!!!!!”
“………………”
“住手……”
“……”
元泽揉了揉有些发晕的脑袋,清心阁里的熏香有些重,不过小憩一会儿竟然做了个梦,下次不能让那些没经验的来做这些事了。
“主人。”
一声轻微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起,让他的动作一滞,“戌?”
“正是属下。”
“你恢复的好些了?可是有事禀报?”
“主人明鉴,”那个女声继续传了过来。“主人,关于主人的计划,属下得到了一条新的线索,不知主人是否愿意一听。”
“你且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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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雍州回来之后,陈夜修和袁深雨两人自然将雍州见闻所得尽数报于元涧,只是略去了神木之尸尚存,只是被深埋于荒漠之中的信息,毕竟紫微仪木是种忌讳异常的东西,去向越少人知道越好,只说那紫微仪木在女妖自行兵解时候一同消解散去了。
其他的事情楚离涯并未多管,毕竟这次去雍州平定的任务本来就是陈夜修和袁深雨全力操控主持,她和穆非城不过前去历练一番而已。
直到过了几月之后,穆非城有一天突然向楚离涯提到,他要带着袁深雨回家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