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三年过去,在天仓山楚离涯和穆非城都不算新入的弟子了,却也不能说什么资历,想要下山的话一是有清字辈以上长老的特许,二是接受飞霞山庄的任务,想到这事决计不能让袁深雨知道,穆非城和楚离涯商量了一番,还是从飞霞山庄接一个来自北边的任务为名,实际前往月窑岭。
“师父,你是不是会觉得我太不理智?”
“或许吧,但是你这么做也未必是错。”
晚上楚离涯躺在床上,一缕月光从窗户间透了进来,照在她的眼帘上,清冽如霜。
“能造成一个域界的某种灵素不断减少这种级别的影响,十之八九和圣树有关,雍州发现了那条小小的神木尸紫微仪木之后,袁深雨之后一直都变得更加奇怪,还有我自己梦里的一些光影和直觉,之间一定有什么联系,我想,一味凭空的猜测或许永远得不到答案,是该去真正的面对些什么的时候了。”
“离涯,你也许比我想象的更不一般,”夏溪泽的声音温柔平和,带着淡淡的笑意,“看来这几年你成长的不只是实力,或许这次的月窑岭之行真的能让你如愿所偿的解开自己的所有疑惑,在圣树那里还能找到一些关于明灵素的其他线索。”
过了好一会儿,楚离涯的眼睛还是没闭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离涯,心中可是有所牵扯?”
“……”
楚离涯叹了口气,最后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又钻了出来,一头本来顺滑柔软的黑发变得有些乱糟糟的,其实她也不知道怎得回事,心中总觉得像是堵了一个毛团,上不上下不下,异常燥乱。
楚离涯幼年时候在楚业成身边,虽然也是倍受关爱,但楚业成一来是个男人,二是年岁相差太大,本来很多只有女性特有的柔软细腻能够教授的东西,没能有一丝一毫能教给楚离涯。自从紫烟镇之变后,楚离涯便是孑然一人,性情更是孤僻了许多,待人有礼持节,却少有交心之人。
憋了半天,楚离涯才憋出一句,“师父,我是不是比不上灵陵。”
夏溪泽先是哑然,然后才轻轻笑了出来。他倒是没有直接回答离涯简单粗暴的问题,反而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穆小兄弟心思天然单纯,很多事情,他心中或许根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灵陵很好,”楚离涯闷闷的说道,“我第一次看到她都觉得实在是仙女一样美,懂的也很多,在穆夫人死后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安慰非城,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反而是一直避的远远的只等他自己恢复,无论怎么想她都比我强多了。”
不等夏溪泽有所回应,楚离涯接着自己的话说了下去,“老实说心里没点不舒服,是不可能的,但是非城是个很好很干净的人,和我不一样,我只要看着他能一直这样,就很好了。如果我离他太近了,既让他看到了我有多疯狂可怕,也让我的煞气伤了他,更是不好,我只是说说而已,过会儿就好了,我睡了师父。”
说罢把头蒙回了被子。
夏溪泽残魂化作的一朵火莲在半空悬浮闪烁了半晌,最后还是将光点无声的收敛在了黑暗和月光交接的地方。
隔了些天后楚离涯在风云榜找到了个合适的任务,地点是北疆往南边境,一个叫做分水的城边,有座叫歧路庄的凶所,似乎涉及几十年前的一场灭门之案,如今恶鬼凶灵从中逸出作乱,需要道人前往收服。
“这个叫做分水的城是风云榜上离月窑岭最近的地方了,”楚离涯在纸上给穆非城画了幅简单的地图,“虽然还是很远很远,毕竟越靠北阴气越重,环境越寒苦,城池都不大人也少,再往北几乎就是人迹罕至,没什么形得成规模的城镇村庄。”
“那具体任务是什么?捉鬼?”
“大概是吧,我仔细看了看那个任务的来龙去脉,在几十年前,分水歧路庄的主人还曾经是北疆一带颇有名气的一位修士,家族中人大多精通术法,在当地算是一霸,但是不知怎得在几十年前,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被人发现之后,有人曾说庄内死人太多,怨气太重,超度怕是都难以平复,若不采取措施,必将生出邪戾害人。于是便请了一位恰好至此云游四方的修士,制出灵符,将歧路庄彻底封印。几十年过去,曾经盛极一时的歧路庄也变成了尸气纵横杂草丛生的凶宅,而且灵符的作用也在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