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情,主人她和她身边那个残魂去了青城派的禁地,然后救下了两个人,一个是被投入镇魂塔的那个太和宫的弟子,一个是本来就被封印在塔里的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威胁。”
“呵呵,穷折腾。”陈夜修颇为不屑的说道,“那帮人,还真是喜欢毫无意义的事情,就不能让人省心些,做些到点子上的事情吗?”
“大祭司,那个太和宫的弟子还是有些本事的,我总觉得那个小子有些来历。”
“你的感觉没有错,当年才遇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可能有些不凡的东西,但是因为当时匆忙所以并没有仔细查看……你留在你主人身边大可以多留意那个小子,我看青城的人说不定也对他感兴趣的很。”
“可是主人把那两个人带出来但也太容易了,就算有那个残魂的相助,也不至于……”
“呵呵。”陈夜修这次笑的有些诡异。“炽羌,因为不止你一个人在暗处,很多人都是在黑夜里相互隐藏,互相窥视,并且互相以为自己没有被发现,但是除了陛下,谁敢说自己是君临于九天之上真正能俯视全景的人呢。”
“大祭司也是明白人。”
“在陛下面前没有任何人敢说自己是明白人。”
炽羌对于陈夜修嘴里的陛下当然不可能不臣服敬仰,所以也就没有多说,“大祭司,那您认为我们还需要多长的时间等待和准备?”
“我们的时间不多,而且还要看你主人那边的行动,但愿这次那些人能把事情做得像样一点……袁深雨自闭视听倒是个好事,否则他那边又是个大麻烦。”
“就算只是那个人,也是没办法忽视的一个角色啊。”炽羌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而且他和苏冥雨一点也不像。”
“如果如今在青城派的是当年的苏冥雨,我们的戏也没法演下去了,袁深雨的心思我能猜个大半,他顾忌的太多,束手束脚投鼠忌器,就算心中有所芥蒂对我都造成不了什么大的妨碍。”
“但是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
“那又如何,一个虚影而已,身份是什么很重要吗?”
炽羌可能有些不太同意陈夜修的话,但是又不能反驳,只好沉默,陈夜修读懂了他的意思,接着说道,“炽羌,你明明也知道,碎了的东西永远都无法恢复如初,更何况是已经死了的东西。”
陈夜修离开雍州之前特地去景阳城住了几天,几年前他和楚离涯穆非城袁深雨一起住过的旅馆已经关门了,因为当时老板一家五口有三个死于桃木娘娘的灵虫之手,楚离涯和穆非城当时倒是试图去救,只是分身乏术根本救不过来。
但是附近新开了一家,比之前的那家更小更简陋,土炕上的花毯看起来更廉价。
桃木庙也早已经成了废庙,桃木娘娘的传说在那场灾难之后几乎湮灭,一是因为死去的人太多,二是大家觉得即使膜拜桃木也受不到应有的庇佑,没有价值的神明偶像就是一具土坯。
不值一提。
陈夜修走在街道上,不少人对他投来好奇的目光,他也不很在意。
————————————————————————
“望川姐,要是我们只能有一个人活下去,我觉得还是你比较好。”
“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我会有办法。”
太阳光明亮的如同黄金,少年的身形整个笼罩在绝对的光亮里,而他的背面则是浓重如墨的黑影,对比永远这样鲜明。
因为是少年太过年轻的面容,所以并没有太多身为男性锋利坚韧的线条,俊秀的面庞上一双翠绿色的眼睛如同冰雪化开的流水。但是和他对比很鲜明的是面前那个女人,金黄的瞳孔和银白的头发,不怒自威的脸上带着风雪归人般的沧桑。
“望川姐,你比我活的长太久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为自己真正解决的方法。”
被称为望川的女人一直面无表情,这并不意味着她的情绪完全没有波动,只是她的脸已经完全适应了毫无变化的模式,一双飞扬的剑眉下烧灼的黄金瞳里流光溢彩,和她整个人的冰冷完全不协调。
但是由内而外的威严完全可以将这种不协调遮掩掉,几乎所有人看到她的第一眼反应就是低头,不敢和那双黄金瞳对视。
少年却很不在乎的直视着女人的眼睛,面庞上一直带着温暖的笑容,“你身上的东西太多太重了,相比之下我完全不算什么。”
“我们是真正的同类。”女人只说了这样一句话,“这个世上,只有我们是一样的。”
世上最孤独的不是孑然一身,而是你匆匆步行过闹庭街市,走过了人山人海,走过了四季变换,交往过了无数行人,到头来却发现那些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之中,任何人都和你无关,永远的没有同类。
不是离不开你,而是离开你,我就是真的只有一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