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色的巨大雷柱劈下来的时候负屃心中飘过了不少画面,自己的一生影像都好像被飞速拖拽着过了一遍,囚牛,睚眦,狻猊,螭吻,嘲风……还有很多其他人,自己本身的性格有些懦弱,只盼着一直能躲在那些坚定如山的身影之后,不用担忧那些随时会坍塌的天空。
但是,天总是有黑下来的时候,山总有崩塌的时候,总有自己要去面对一切的那一天。
在负屃被雷光笼罩的一瞬间,突然脚下一阵怪异的麻痒,好像有什么趁虚而入的钻入了他脚下的肌肤之中,而且灵活异常的向上窜去,但是他也作不出更多反应了,下一个瞬间,天雷轰顶,第八位妖王灰飞烟灭,元神几乎全部碎裂,化成齑粉。
当囚牛和睚眦找到负屃的化生卵的时候,都没有发现本来灰黄色的化生卵壳上,多了一片淡淡的金色印记。
在那场百日战役之中,桫椤林九大妖王陨落了四位,狻猊,螭吻,嘲风,负屃,狻猊螭吻的化生卵被带回梭罗堡,在百年之间先后重生,嘲风的化生卵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负屃百年间悄无声息纹丝不动。
囚牛是现任所有妖王中最年长的一个,眼见了自己的弟妹几度生死,悲欢喜乐都变得有些淡,但是毕竟都是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是自己最不能割舍的东西。他曾经站在梭罗堡最高的高塔上看着天上不断改变轨迹的星星,辨认出其他弟妹的星象轨迹。看到狻猊重新隐隐生出光辉,他高兴,看到螭吻的星象重新活跃,他欣慰。
但是嘲风和负屃简直成了他的一块心病。
嘲风音讯全无,加上殒命的地方是月窑岭,最大的可能就是遗落在了红尘境内,或者什么异界幻境也有可能,因为囚牛几乎翻遍了桫椤林都没有找到嘲风的化生卵,一百年间,嘲风的星象也是悄悄的没有动静,负屃也是如此,本该是他星象位置的地方一直黑漆漆的,没有光亮。
这两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囚牛思考过原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负屃还要好解释些,毕竟是元神几乎被轰灭,好不容易凝聚成了化生卵,需要更长一些的时间去休养生息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嘲风呢?就算在别的地方,别的地点,为何那样强大的他一百年居然都没办法重生?
百余年的发酵酝酿,孕育生发,最终会造出一个什么结果呢?睚眦有些脱力的望着身边的囚牛,“大哥,负屃这到底是……”
被睚眦打散的金土双灵素居然又不屈不挠的再次聚拢,连囚牛都皱起了眉头,不仅仅是这股不明的力量,他们刚出生弟弟也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可是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在偏殿这么久都没动静的化生卵,传承了多少代的负屃殿下,为何现在变得这般不对劲?
但是没有任何人能够回答,一切都要靠囚牛自己判断,他深吸一口气,左手结出一个掌印,缓缓的推出。
与此同时,第一宫。
狴犴来的时候狻猊正站在原地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囚牛已经要求她在这里等候不要跟着去,而她却急着不知道怎么好,又不能不听大哥的话,心中又焦躁。看到狴犴来了后唤了一声就迎上去,“可算是有个人来了!狴犴,你听说……”
“我都知道了。”狴犴生性冷酷直接,狻猊虽然排位比她还高,但是毕竟不是上一任狻猊殿下,年龄和修为,把持的能力都不如现在的自己,“大哥怎么说?”
“让我在这里候着,他和睚眦姐处理就够了。”
“你是从那边来的?负屃宫里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其实我没有感觉到什么,是睚眦姐觉察到了不对,”狻猊凝目道,“她直接把我送了出来让我找大哥,狴犴……!”
狴犴似乎只听到个几个关键的词就打算直接赶往偏殿,谁知道狻猊一把拉住了她,“不要去啊狴犴,二姐都忌惮的东西,你去了也是没用了,更何况大哥也已经赶去了。”
“囚牛,睚眦,负屃都在那里,我怎么能一个人在这里。”
狴犴用力挣了一下,“大哥说的没错,你重生才几十年,修为不够,确实不应该去。”
“我……”狻猊噎了一下,她一向知道狴犴性情有些冰冷戾气,说话也生冷,尽管心中最记挂的就是他们这些兄弟姐妹,嘴上却像是戳人的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割得人生疼一点也不留情面。
就在狻猊晃神的功夫,狴犴的身影已经飞出了挺远,直直的向着那个方向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