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蒲牢又不能离开金樱林,否则……负屃的事情……或者我们不能把负屃带入金樱林请蒲牢看看?”
“金樱林不是随随便便可以闯入的地方,我离开金樱林的时候蒲牢曾经告诫过我,金樱林是神圣纯粹的光明之地,其他体质的生物进入之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对金樱林环境的污染和损害,这也是为什么金樱林梭罗堡常年不联系的原因之一,蒲牢不能离开要守护的地方, 非明灵素体质的人频繁进入会对金樱林的纯洁造成危害……在我之前最近一次梭罗堡访问金樱林,也是九百年前的事情了。”
“……进不去又出不来,这真是……”狻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难不成我们真的只能被动的等?等嘲风自己回来?等负屃心智有所恢复自己逼出金灵素碎片?等……这是不是太消极也太憋屈了?”
“没有什么憋屈不憋屈,桫椤林是一个经历过无数灾难仍然存在的地方,而我们的职责就是让置身其中的人尽量少受些矬磨,比起早已付出的无数代价血泪,一些等待和消极算得了什么。”
“众生皆苦,苦的也不止桫椤林。”
“这我当然知道。”
在碧星宫外的两人正一言一语搭着话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悉悉索索的声音,狴犴惊觉的一回头,“谁!”
“……是我。”
没底气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黑影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病恹恹的样子谁都很熟悉。
“赑屃?”狴犴的口气放缓和下来,这位妖王在过去的战争里损失了魂魄,导致神智都变得有些迟缓,虽然是令人惋惜的事情,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由着过去跳脱活跃的赑屃变成了个神神叨叨精神恍惚的半残。“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说嘲风要来了。”
狻猊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赑屃,谁都知道赑屃嘲风关系交好,自从赑屃神智模糊以后,嘴里念叨的十句里八九句都是关于嘲风,虽然嘲风已经不见了百年,但是好像这对一个已经迷失在自己内心世界里的赑屃来说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但即使是失去心智的赑屃也还是一脉同胞,狻猊柔声说道,“是啊,他可能真的要回来了,赑屃你高兴吗?”
“高兴啊!我好像今天没有看到他,他跑到哪儿去了……啊不对我昨天也没看到他……呃……”赑屃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皱着眉毛努力的回忆着空荡荡白茫茫的记忆,最终无果,“狻猊,你和狴犴看到他了吗?”
虽然赑屃的病症最近越发厉害了,所幸还认得人……狻猊心中长叹,只不过自己的前世,先代狻猊也已经死于那场战争,她和现任的赑屃不是同一辈,所以赑屃准确的来说能算是他长辈,但是妖王身份排在那里也没多少人特别计较年龄,更何况赑屃此时神智缺陷。
“我们……会看到的,”狴犴看着天空说道。
赑屃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然后又想想说道,“螭吻呢?怎么最近也没有见着他?我记得他和嘲风都喜欢下棋,一对弈上什么都忘了,这下两个都没见着人,他们是不是又躲起来下棋了?啊我去螭吻的第九宫找找好了……”
赑屃一边自言自语的絮叨着,背影一边消失在宫殿的尽头。
狴犴狻猊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狴犴轻轻咳了一声,“先代螭吻擅长博弈。”
狴犴和赑屃一样都是那场大战的幸存者,所以对赑屃的话还能马上反应的过来,而狻猊也是重生的妖王,所以自然要靠狴犴解释才能明白赑屃说的话的来源。
“这样吗,可是现在……螭吻好像对那些完全不感兴趣呢。”狻猊无奈的答道。
“……要是嘲风真的回来了,说不定赑屃的情况会好一些,他当年和嘲风那样要好……但是尽管嘲风归来,也是现任嘲风,不是先代了,当年的先代螭吻琴棋书画文雅博学,可是化生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嘲风……大概也是这样。”
“世世代代的妖王都是在无尽的化生转世中过来的,那狴犴,先代的狻猊又是个怎么样的人,你能告诉我吗?”
“……”这一回狴犴倒是没有马上回答了,“这根本不重要,因为每一次重生就是一次新生命的开始,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生命只有一次,没有必要把自己和死去的人比较,你现在就是妖王狻猊,除非死去化生,否则就没有人能够替代。”
就像,我也真的很讨厌蒲牢把我和九百年前的狴犴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