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叶初途微微思索了一下,然后肯定的说道,“这记录的大约是红尘七千年前的一件战事……”
“为什么?”
“衣服,图上人的衣服无论男女都很明显是七千年前红尘的样式,那个时候的女人喜欢穿着流云一样飘逸的流纱,男人中的武士喜欢包裹的紧紧的黑色战甲,而修士则是刺绣无比细致结构繁复的重叠长袍,上面有一些纺织手法在人间已经失传很多年了。”
“……又是七千年前……”楚离涯对这个数字很有些感慨,“当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叶初途是过来人,他大约是极其稀少全程经历过当年的事,又活着的人,但是又好像不是很想要提到当年,突然,他的目光好像被墙壁上的一个图案吸引住了,连呼吸都停滞了一下,然后本来有些蹙起的眉头舒展开了,讽刺的笑了笑,“呵呵……看来还得要遇到个‘故人’呢。”
“……?”
“跟我进去。”叶初途一挥手绕过石墙向着宫殿更深处走过去,楚离涯和袁深雨快步跟上。
“到底是什么故人?‘他’认识吗。”
叶初途显然是听懂了袁深雨嘴里的“他”指的是谁,口气有些发冷的说道,“何止是认识……”
既然是七千年前,那么便是苏冥雨存在的时代,那个时候两个督元者同时在世,五界不发生大规模动荡纷争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不发生动乱战争才叫奇怪,所以那堵墙壁上记录的图案就是当时世界的实况,到处都是血腥的屠杀,暗算,征伐,不安。袁深雨和苏冥雨毕竟是两个人,苏冥雨的记忆不可能全部接受,能够有模糊印象的是最为牵挂的几个东西,至于细节当然早已生前种种隔世抛,所以第一眼看到墙壁上的浮雕也完全没有叶初途那样敏感的一眼看出是七千年前的景象。
至于叶初途说的故人……又是谁?
要说亲身经历,其实楚离涯也亲身经历过,因为当年的苏冥雨曾经拿十彩琉璃光封印自身力量来延续自己的寿命,在楚离涯不知道自己身份之前机缘巧合下看到的种种幻象,其实都是她身为火琉璃时无意中记录下的影像,一朝有了人形,那些沉寂无数年的记忆终于成了若有若无的灵识,有了机会便倏忽的放映出来。所以楚离涯第一次看到袁深雨便面色大变,我见过他,我见过他!其实楚离涯有印象的根本不是袁深雨,而是火琉璃曾经被苏冥雨贴身携带留下的无意识记忆,奈何两人的脸几乎长得一样,所以深埋的记忆几乎是瞬间被触发。
周围几乎没有灵素和活气波动,这座宫殿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动过了,但是奇怪的是看起来并不陈旧也不灰暗,陈设放置好像还都挺新,也没有什么异味腐败的迹象,甚至没有落什么灰尘,让人感觉这里不是没有人住,而是住着的不是活人。
一座属于幽魂的宫殿,无形无质的主人穿梭其中,每天打理着空旷清冷的宫殿,就像在一座苦寒的冰牢里徘徊,因为这里听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声音,看不到任何活物。
走到宫殿的最深层的时候,叶初途猛的往前一推手,面前无数重重叠叠从穹顶上悬挂垂下来的黑色和白色的绫纱被吹拂而开,然后纷纷散落尽。
“!!!”
“那是个……人?”
帷幕落下的尽头,墙壁上竟然靠坐着个人影。
叶初途表情严肃的走了过去,到人影的面前,半蹲下,眉眼眯成了一条线盯着那个人的脸很久很久。
“……没想到,居然还有再见到你的一天啊。”
坐在地上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少年,纯黑的发色和刘海遮住半边俊秀的脸庞,皮肤像千年冰雪般素白干净到近乎半透明,他的双眼紧紧闭着,睫毛长的像是两把整齐的小扇子,他的身上裹着的衣服黑白相间,样式十分奇特,但是楚离涯还是很快看出了……这不就是宫殿外墙壁上外人穿的衣服么?更惹人注目的是少年身边散落的两把一长一短的短刃——较长的那把看起来像是一把短剑,通体白色没有剑格,剑体直接和剑柄相连浑然一体,好像是最纯正洁净的高山冰雪打磨而成,较短的那一把看起来像一把轻盈的小刀,漆黑冰冷,连光照在上面好像都不会有任何反射。
“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