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再和他解释,没有经历过确实没办法懂,那种绝对力量绝对压制的绝对恐怖,苏冥雨是红尘出身的督元者,两个督元者分布在阴阳不同两界,这意味着神魔之战很可能被提前化——督元者本身就是圣树之子,而两个督元者同时在世,圣树结界都会出现异变,更不要说如过督元者主动做些什么,神魔之战的提前频繁展开,那么红尘和桫椤林也必将陷入火山血海,但是这些愚蠢的家伙们根本没意识到几乎是步步危机的未来,反而做着操纵督元者的美梦。
真的是疯子,蠢货,不可理喻。
和他们已经没办法沟通,只剩下了战斗一条路,对于一个人族的身份来说,苏随心真的很强,我身上带着两个孩子,面对他和那么多祭司,几乎是死路一条,但是我也已经有了必死的觉悟,没办法,只能将自己身为白魔族的力量解放。
久违的力量回到了体内,我好像又变回了那个白魔族的骄傲望枫落血,身体里庞大的雷灵在汹涌咆哮,天相从临,雷点阵阵划破天空,乌黑的流云翻滚,就像是被墨汁淋漓过一样。
落枫和明纱都被我施法催眠过,这才安安静静的在我身上没有半点声响,被溅了一脸血还在好好睡着,我拼死杀出一条血路,然后用传送阵法逃脱。
之后遭受的反噬也很严重,魔力充盈的躯体在人间存在已经很有些艰难,更不要说还去进行激烈的战斗,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活的太久,但是身上两个孩子还那样小,我要是死了,他们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一切就等于白做了。所幸我在带着他们出逃的时候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做了一些准备,两个孩子的名字都被我写在木牌上挂在各自的脖子上摇摇晃晃,我没有再给苏冥雨的姐姐用苏冥沙这个名字,而是重新取名为喻明纱,之所以姓喻,是因为落枫的母亲也姓喻。
我带着明纱和落枫拼尽力气和本能,跑的越远越好,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想要找的尽头在哪里,临死前的幻觉让我回到了很多年前的荒古界,失魂落魄的我知道自己的芒星家族已经被屠戮殆尽,自己是唯一的幸存者,整个荒古界那样大,但是全部都是望川天穹的天下,我那样想逃走,但是却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去,好像哪里都会突然出现无数的黑色触手将我拖进万劫不复的黑色深渊。
一个恍恍惚惚的身影在我的眼前出现,我已经看不大清楚了,只能扑上去,然后缓缓把落枫和明纱递过去,嘴里发出自己都听不清楚的声音,意思表达的大约是明显的,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收养明纱和落枫,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够被抚养着活下去。
无论是望枫落血,还是林一叶,大约都是一个很失败的人,在我是望枫落血的时候,我没能保护自己的朋友噬灵魔皇,看着他倒在望川天穹的剑下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帮他收尸去谷地掩埋,看着自己的家族被屠杀的鸡犬不留,可是还是无能为力无法反抗,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跑,从荒古逃到了桫椤林,从桫椤林逃往了人间;没想到成为林一叶之后还是如此,最后还是死在了逃亡的路上。
真是一辈子都在逃跑,一辈子都是失败者。
我能做的只能到这里,我隐隐的感觉到苏冥雨将来带来的血雨腥风不会输给望川天穹,但是我又没有承担弑杀督元者的勇气直接杀了他,我的孩子还没来得及受到他父母的一点关爱就要成为孤儿,我救了那位女娲转世,但是其实我只是抱着某种侥幸的心理希望……
懦夫。
我终于想起来,望川天穹在很小的时候曾经对我说过这么一句话,那可能是她对我主动说过的唯一一句话,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孩子,但是已经有了家族第一剑客的名号。我在众人的怂恿下去找这位小小的剑客指教,结果被她几招之内用剑架在了脖子上,她冷冰冰的扫了我几眼,说,藏而终不敢露,懦夫。
两个字的评价,把我的一辈子都概括了。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我一定要做一个完全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活着的人……我……一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