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牢很难得的带着感情说话,还是带着这么强烈的感情,如果放在常人身上大约是暴跳如雷的感情,但是蒲牢的感情淡薄匮乏,表现出来的只有拔高的语气,这让穆非城顿时知道了情况不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做梦一样,脚步不听使唤的就……”
“那个杀死了督元者的人是个用剑高手,剑法耍的很漂亮,你这具身体之前根本就不会剑法,但是第一次舞剑都能到那种地步。”蒲牢的语气稍微平复了一点说道,“还有一个坏消息,刚才的那套剑法我似乎有点眼熟……有一点魔族剑法的影子。”
“……魔族?”
“魔族是桫椤林的上界,自古以来就有一定的交流,”蒲牢解释道,“就像天宫对于红尘的意义,如今五界公认的第一剑客就是魔皇堕天河,她的恒冥镇芒剑以及剑法是荒古界很多人的效仿对象——她登位已经有几万年了,所以剑法风格也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所以桫椤林对于这位伟大魔皇的剑法风格有一定的记载,还有一些壁画资料……你刚才的剑法……”
穆非城这下傻眼了,“开玩笑吧,怎么会有魔皇剑法的影子?附在我身体里的是个魔?”
“并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这也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寄宿在你体内的恶灵至少是堕天河登位之后才产生,她之前死去的督元者不予考虑,到底是哪位督元者被杀,哪位凶手?这几万年间五界发生过不少次动荡,最严重的是七千年前那次,红尘和桫椤林之间似乎产生了什么巨大的灾难,导致大量典籍遗址损毁,很多历史也无法再考据,真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一下子听蒲牢说这么多话穆非城真是有些习不习惯,他别扭的扫视了蒲牢的脸一会儿,然后说道,“……其实我不怎么关心他到底是谁,如果他真的很危险,还是尽快处理掉他比较好,现在我能不受自己控制的拿起剑来耍,谁知道将来我会不会不由自主的拿起剑来杀人!如果这具身体我自己都无法控制他了,那不就等于我已经死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是就连圣物都没能给出具体的解决方案。”
“蒲牢你刚才和他正面打过交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就算是恶灵,怀着原罪的鬼,也应该有自己的死穴弱点啊。”
“……”蒲牢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记得他的那双眼睛,嚣张傲慢的不像话,应该是非常骄傲的人,他的剑法非常凌厉但是始终保留着三分余地,说明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只凭着一股狠劲打拼的人,换而言之,一个很不好对付的对手。”
“而且很强吧,”穆非城不好意思的笑笑,“他应该是火雷灵素主打体质,我感觉到自己体内这两种灵素刚才几乎被挥霍一空……我本来就不擅长这两种是一方面,第二他用着没有契合的肉体都能直接消耗我的灵力……真的……很厉害啊。”
“生前能杀死督元者的人,死后那样久还从地狱里爬回来报复……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强,”蒲牢有些悲哀的说道,“但是他身上的戾气实在是太沉重了,你看他身边坠落的金樱花,全部立刻腐朽变成了黑色,这样一个恶灵,一旦利用你的身体重生……”
“……真的没有办法吗。”
穆非城沉默许久说道,“就算我死也不行?”、“不行,你的身体已经受到侵蚀,如果你的灵魂再脱离这具身体,他的灵魂就会立刻占据肉体,那样的话只会是成全了他,你必须好好活着,压制他,延缓他觉醒的日子。”
“可是我发现我似乎办不到,他能做的事情越来越多,连圣物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根除。”
“……只要没有走到最后一步,还有一点点希望的话,都不能轻易说办不到。嘲风,你要知道,一旦让那个东西觉醒,遭殃的可不止荒古界……”
穆非城茫然的点点头,心里却微微失神,不止桫椤林……?深雨和离涯现在应该还在红尘里吧,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大约是不知道自己变成了这样,身体里还寄宿了一个格外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