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时军抽空带着小鲜去了趟东南苗寨,送了梨子给大巫师和李家尝个鲜。
老爷子送梨也是有目的的。他今年勘测了山势和料理水稻田时,葛村要脱贫,还是得从农业下手。葛村的先天条件不好,每年雨水多时,囤不住水,雨水少时,又容易旱田。村民往年的粮食歉收,经济在作物成活率不高,都是和降水的不均衡有关。
只可惜,苗寨真正做决定的红槐大巫师死活不肯让葛村的村民就近修建水坝,诸时军和村长亲自上门拜访了几次,都被红槐拒在了门外。
几次下来诸时军也发现了,红槐大巫师对小鲜颇有好感,时不时就问候几句,还邀请她多来苗寨走动。
问得次数多了,诸时军反倒吃味起来了,毕竟是自家的外孙女,和个稀奇古怪的苗族老婆子走在一起,光是想着就觉得不乐意。
年后的几次摆放,诸时军去了几趟苗寨都没有看到李冶,这一次去送梨,冶子妈才说起冶子去寺庙上学了。
小鲜在旁边听着,暗叫不好,冶子妈的话不是变相提着醒诸时军,也该送小鲜去上学了吗。果然,老爷子又问起了黑山山那所与众不同的寺庙小学的情况。
东南苗寨不少苗人不喜和汉人相处,寨里的人对于黑山那一头的寺庙倒不排斥。
寺庙最早是苗人先祖出钱修的,是乞求风调雨顺用的。
战乱那会儿,收留了不少当地的苗民,解放后,寺里的和尚走空了,寺庙也跟着废弃了。
十几年前,一个从峨眉山佛学院毕业的年轻和尚到寺里即当主持又当念经和尚。
慢慢地就和两村的村民有了些往来,和尚今年四十开外,学问学得好,更是写得一手的好字,很受山里人的爱戴。
“冶子开春就去读书了,寨子里好几个娃都跟着去了,小鲜若是去了,可算是班里最小的学生了。”冶子妈还是真心喜欢小鲜的,这一趟过来,李曲奇的镂梅镯也做好了,连看惯了丈夫手艺的冶子妈也称赞不已。
精致的镯身,上头雕了五六十朵大小不一的梅花花苞,银白色的梅雕淡极雅极,带在手上一点也不会喧宾夺主。
小鲜眼下还是孩童,李曲奇考虑到她将来还得戴,就将手镯改了样式,做成了开口式,镯身就可以自由伸张了。
开口处也不是普通的圆珠子,而是两只蝴蝶,还正应了蝶嬉梅花的美景。
让诸时军很是介怀的是李曲奇夫妇俩谁都不肯收手镯的工钱,只说是送给小鲜的。
从东南山寨出来时,赶巧碰上了李冶和他的小伙伴从寺庙里读书回来,他挎着个苗家手工绣的书包,见了小鲜后,怕是被她笑话般躲远了。
他的举动,反倒让诸时军以为是李冶在寺庙里学着懂事了,心里更是打定了主意,过几天就把小鲜送到寺庙里去跟着一块儿读书。
回苗寨的路上,经过白龙潭时,碧波粼光的湖面倒映着早春的山木,丝毫没有恶蛟栖息的踪迹。
爷孙俩进了葛村的村界,远远就看到了个人影,站在了村口翘首等着。
来人头发被风嗖得乱了形,脸上淌着笑,不就是早上才进城的三狗子?
三狗子见了小鲜爷孙俩,就乐呵着摇起了手来:“老爷子,小鲜,你们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