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末,站在了北京的西北风里等人,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没站多久,小鲜和张依依就厚脸皮地缩进了传达室,倒不是为了保暖,而是因为风里带着沙子,刮在了脸上,生生的疼,等了好一会儿,天全都暗下来了,曾学柔才急匆匆地赶来了。
“车子停在了对面的小区里,学生会的事挺忙的,王可办事越来越不牢靠了,”曾学柔不是个爱抱怨的人,可今天她也忍不住抱怨了几句。临近期末,学校的评优评干,很多事都是交到学生会整理的,今天是最后的审核日,分到王可手里大半的工作都没有完成。
两人坐在学生会活动室整理资料时,王可居然睡着了。
“这么冷的天,而且刚训练完,她还能睡着,简直就跟我上数学课一样。”张依依最头疼数学,上课一见数学老师那张脸就眼皮直打架。
“我也觉得奇怪,她以前也不是这样的,最近好几次开会时都听她在打瞌睡,”曾学柔问起来时,王可就推说是临近期末,复习得太累了。
曾学柔停靠在居民区里的车上也蒙了层沙,看着灰蒙蒙的,车才刚开出去,路边就窜出了个人,堵在了车前。
“会长,还有篮球队可爱的学妹们,”曲阳刚训练完,风那么大,他也懒得骑车回家,在校门口晃悠着准备打车时,就看见小鲜她们和学生会会长走在一起。这个组合,可比发现“早恋”还有看点。曾学柔是校内大名鼎鼎的“冰山会长”,很少和学生会以外的人混在一起。
他心里好奇,就跟在后面走了几步,结果就让他发现了个了不得的事。
“看不出啊,曾学柔你这样的乖乖牌居然敢偷开车,未满十八周岁,无证驾驶,那可是犯法的。要不这样,你们要去哪,顺带带我一起去,”曲洋趴在了车窗上,跟着青蛙似恬噪着。
张依依和小鲜低声说着:“亏他还是学校里的校园王子呢,怎么这么三八。”
“嚷嚷个什么劲,进来就是了,”曾学柔绷着张脸,打开了副驾驶座。曲洋见奸计得逞,把书包往驾驶座上一甩,前脚刚要跨上车,脚已经踩了个空。红色的私家车开进了灰蒙蒙的夜幕里,一下子就没了影,空气里还带着曾学柔满带嘲讽的一句话:“我忘记了,我是未成年人,犯了罪也等于白犯。”
曲洋在西北风里跳脚叫骂了一阵,喊得嗓子都要出火后,想着钱包和车钥匙全都在书包里,只得灰头土脸地去了传达室,打电话回家搬救兵去了。
“哈哈哈哈,小柔你好腹黑,曲洋都懵了,那表情,真该拍下来,”张依依笑得在后座上搂住小鲜笑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小柔?曾学柔握住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眼底闪了闪。
张依依笑够了之后,扑到了前座上,把曲洋的书包拎了过来。
“依依,翻别人的书包不大好吧,”小鲜一看就明白张依依的心思。
“这可是曲洋的书包,听说他特自恋,会把那些写情书给他的女同学的信都随身带。你忘记了,王可!找到了,还真的有,”张依依抽出了一封信,心的封口处还画了个无比大的粉色桃心,三人厚厚的冬衣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嗯哼,我要念出来了。哎,你们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我不念就是了,看看还不成,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张依依看到了“亲爱的”“你是我的唯一”“你的笑容比八月的太阳还要耀眼”等若干词句后,干呕了几声。
“前面是十字路口,安静点,”曾学柔似乎是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个口罩还有一副眼镜,架在了鼻梁上,顺着车流,缓缓地开向了十字路口。
“小鲜,小柔,你们快看,”张依依忽然高声叫了起来,声音惊动了站在了路口的交警,交警冲着这边看了一眼,走了过来。
曾学柔手心冒出了些汗,握紧了方向盘,她的身上是套了件羽绒服,可下身还穿着圣心中学的校服裤子。她十一岁时,就偷开车,几年下来,私自开车不下一百次,还没一次栽在交警手里过。
后座的两人也安静了下来,警察一步步地走进,时间像是静止了般。
忽然,十字路口的左侧,一辆轿车歪歪斜斜地闯过了红灯,交警转移了目标,拦下了那辆车。车里的司机明显喝过酒,醺红着脸,脚步也不稳。
车平稳地开过了红绿灯,车上的三人都吁了口气,张依依不好意思地挠着头,把那封信摊开了,刚才引得她惊呼出声的是王可写的信上的一段。为了讨好曲洋,王可可算是无所不用其极,信上面居然写了她购买“A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