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晚饭,有几个人是吃得很不爽的。
其中有一个不用说是卓枫了,做了几十年菜的老太一沾桌,就挑着这盆菜水太多,那盆鱼油太足,说啥年轻人就是不会过日子,现在外面的油卖得可贵了。
好好的一顿饭,卓枫吃得几乎要内分泌不调了。
饭一吃完,丰兴就分配了关于睡觉的方案。
小鲜和卓枫姑侄俩睡他和卓枫的房,丰老太睡小鲜的房。至于他,最近就暂时睡客厅的沙发。
卓枫没有作声,对于丰老太的里外挑刺,她也只能是在小鲜面前撒撒气,可不想丰兴夹在里面难做人。不过老太的话,还是在卓枫的心里留了个疙瘩,晚上躺在床上时,卓枫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姑,你还在意丰奶奶之前说的话啊?”小鲜也没睡着,这阵子发生了不少事,让人不得不去想。
“说起我家的婆婆,我就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其实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来北京,”卓枫压低了声音,房子小,隔音效果也差,连着丰兴在客厅沙发上的咳嗽声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小鲜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卓枫则是气得直锤床。
不听不知道,一听才知道丰老太今天买烂菜叶的事已经是小事了。
早两年,丰兴和卓枫刚结婚,家里才刚装修好,老太就不远千里,跑到了北京,那一次过来,也带了整袋的苹果,山东盛产苹果,丰兴家里就有好几亩苹果地。只是路上坐火车时没注意,苹果磕了碰了,没了相道。
苹果带来后,老太还挨家挨户每人送了几斤烂苹果,那些倒还好,邻居们都还算客气,收下了。
卓枫觉得丢脸,还和老太吵了一架。老太还嘟哝着说烂苹果又吃不坏人,她们家的猪一年到头都吃烂掉坏掉的苹果,还不长得膘儿肥。
“你说说,人哪能跟猪比,这还不算,还有更离谱的,”暗了灯的房里,卓枫的两眼都要射出火来了,说不出的恼火。
后来老太和今天下午一样,去了趟菜市场买豆芽菜,贪着便宜买了几斤豆芽,回家一炒,当天晚饭,卓枫夫妻俩吃了,就上吐下泻,送得到了医院,一检查,说是食物中毒,最后才发现那些买来的豆芽菜泡了药水。
“更气人的是,我们俩在医院里挂了两天点滴,老太啥事都没有,还嘴硬说城里人的肠胃精贵,该吃些粗粮调剂调剂,”卓枫那时候也还刚结婚不久,脾气比现在还要娇气,背地里没少给丰兴罪受,后来老太自个儿在城里呆不下去,说是没有伴回了乡下,才算是把矛盾化开了。
卓枫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件事:“小鲜,我今天听了个新闻,说是北京要举办冬季花卉展,咱把白师傅留下来的那盆水仙送过去怎么样?准能拿奖,没准还能让那个梅想看到水仙。”
“参赛?”那晚水仙显出了幻象后,看着就再也没有异样了,光是看的话,这盆水仙的确是与众不同。
卓枫把了解到的信息说了一遍,小鲜听着也没什么不妥的,再好的花过了季都要凋零。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白大爷已经去了,但他的作品还是该留在世上的。
“如果参赛,我们就用白大爷的名字,”小鲜提了个建议。
“东西本来就是白师傅的,这样吧,我们索性事情做全套,就署名白菊易&梅想。如果运气好,梅想还活在世上,看到了那盆花,没准还会记起白师傅这个人,如果运气不好,她已经去世了,也算是留个纪念,”卓枫的提议不错,小鲜想了想就答应了。
其实她这个寒假已经够忙了,吃饭边的时间,毛毅就打了电话,过来通知她克耐杯的比赛已经报过名了,本周周六,也就是三天后,举行第一场预选赛。
还要去寻找合适的葛根草,不过最让小鲜头疼的还是空间甘蔗苗的伙食问题,她想早点拿到一批线缆,可手头并没有那么大笔的钱。
半夜时,丰老太抱着条棉被,摄手摄脚地走到了客厅里,儿子的大块头蜷在了小沙发上,当妈的在房间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