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名年轻人,一定也是个修真者,黄药师暗想着。
虽说他戴着副眼镜,浅蓝色的镜片掩饰了他眼底的精芒,可是凭着他浑厚有力的呼吸,大冷天里,面色如常,就能看出个端倪来。
周子昂来过药店一次,那次是梅念接待的,黄药师在旁顾自忙着,所以没有留意到他。
梅念不在,黄药师想着要替老板娘关注着她的小师侄,所以难免要严苛些。
小鲜带来的年轻人长得过分俊秀,怕嘴上功夫更厉害,小鲜年龄还小,要是被骗了就糟了。
被黄药师这明显带了几分警惕的眼神看着,周子昂倒是坦坦荡荡,没有丝毫的异样,就凭着他不惊不辱的表现,黄药师更添了几分错愕。
“黄师傅,什么事这么开心?人参能用啦?”小鲜听电话里说着人参的事,猜着该是和店里的人参有关,梅念还没有从东北回来,黄药师提及的人参应该就是她带过来的那批万林丘陵的人参。
人参既然过关了,其他草药的品质应该也能保证,小鲜想着能替药店解了燃眉之急,也觉得很开心。
黄药师捏着胡须,眼珠子在周子昂的面上有睃了几眼。
“他是我找过来帮忙改良药剂的,事实上...你看过的那种醒酒药的药方,也是我们一起合作,研制出来的,”小鲜没瞧出黄药师莫名担忧的起因,为了让黄药师放心更有底气些,就把周子昂和醒酒药的事一起盘托了出来。
“学得是西医药理,却要改良传统中药?年轻人,不是老头我不信任你,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来骗取药方的,”骗药方倒是小事,不同的人,用药的剂量都有差异,骗了小鲜,害了孕妇,那才是大事。
“老人家,对于中医药理,我虽不算很精通,还是能区分一二的,比方说您柜台上摆着的这几株人参,就很有些学问,”周子昂避开黄药师夹枪带棍的衅问,直直走到了柜台前,拿起了黄药师放在了柜台上的两株人参。
知道“梅子饭团”断了参源这件事,只有梅念和黄药师两人,再就是小鲜了。周子昂拿在手里的,就是让黄药师扬眉吐气的和人比参的宝贝,也就是小鲜早几天拿过来的人参。
黄药师只拿出了其中的两株,剩下来的二十株,都还在加工。
小鲜刚把人参从万林丘陵采摘下来时,全都是鲜人参,新鲜的人参可用来泡酒、也可以用来做菜烹炖汤,就是不好直接搁在药店里卖。药店里卖的都是晒参。
虽说都是参,可鲜人参的用法和晒参可就大不相同了。
鲜人参大多是园参,泡酒是上品,可是没制过的人参,药性是很难溶于汤里的,所以一般人家里药用的参,都是晒参,切片保存,也不会一次性吃光了,吃上好几个月甚至是大半年的。好的人参,晒干了,身价也是连番上去的。
最近的天气雨雪交加,想选个好天气晒人参都不方便,也不知道黄药师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参晒得又干又好,表面看上去和一般的百年老参毫无差别。
黄药师有心考量周子昂,就冲小鲜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在小鲜刚带回来那些草药时,黄药师也只是随手收下了,倒不是他认为小鲜夸大,而是照着小鲜的年岁,绝不可能种出那么多珍贵草药,每种药草对生长环境的要求都是极其苛刻的,更不用说是对生长环境要求几乎堪称苛刻的人参了。
黄药师把药草送到了特定的加工商后,细细一分析了小鲜带来的那些药草和人参。姑且不论其他,她带来每种的药效都和野生的药草相差无几,有些甚至药效还要更好。晒药制药后,摆放在柜台上,就连黄药师本人都难以看出究竟。
“有什么学问?还请赐教。”黄药师踱到了柜台里,拿出了一面放大镜和黄铜药秤。看参的好坏,要从芦头到参须,一处都不能有遗漏。至于重量,也是一个学问,不是年份越长人参就越重的,以时下最普遍的园参为例,种了五六年,就该采摘了,再往下,随着土壤营养的流失,人参的重量不反减,甚至会枯萎。所以园参一般是100克左右。
而野人参恰恰相反,在野外生长的野参,吸收的是天地精华,长出来的个头小,年份越往上,生长会减缓,重量是随着参龄往上长的,在“采参人”中有这样一种说法“七两为参,八两为宝”,百年老参的质量最高可达七八两。小鲜带回来的人参,多为五十年左右,重量也在100-150克之间,重量是黄药师确定小鲜带回来的丘陵参是野外参的主要原因之一。
“这两株是上等的野山参,不过并不是野生人参。看着参须,应该是长了五十年至六十年的野山参,就是不知道这人参的产地在哪里?而且制成晒参的过程潦草了些,”周子昂没接放大镜,只是用黄铜秤了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