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老林的,连个煤气锅炉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像样的吃饭家伙了。
劈好的柴禾被架成了个垛子形,摆在了屋子里正中的位置。那块位置是专门用来烧饭的,没有铺设任何草或者是木板,是用普通的烧火砖葺起来的天井样的砖地。
一口熏得除了黑色,再也看不出其他颜色个吊锅。用雪水胡乱擦拭清洗过,再丢上些冻硬的兔子肉,倒进水,加进切好的土豆和豆子,撒些盐,就算是一锅汤了。
看了这样的生活条件后,小鲜感慨着,感情和大雪山里的人一比,C区的生活水准已经算是小康了。这种情形该让张依依看看,准保她以后再也不会感慨着以前的C区不是人住的地方。
“天都黑了,家里的大人还没回来?”吊锅里已经冒起了咕咚的沸腾声,屋外还是只有一片雪风呼啸声。
“不急,我看这家人很可能是以采参过活,这样的雪天,刚好可以隐匿他们的行踪,你看小孩也不急着吃饭,怕是大人快回来了。”周子昂细心观察过屋里的环境。
现在这样的念头,山上的山农大多已经移居到了条件更好的临山村落或是城镇里去了。一座山很可能就只留了个守山人。
肯住在长白山北峦的,除了采参客就是猎人,刚看到那只白毛大狗时,周子昂也以为这是家猎户。可是再看看这家的伙食以及小孩身上破旧的衣服,又不像是猎户。整间屋子里也没看到多余的皮毛动物肉,更没看到任何猎枪枪筒。相反,墙角搁着几排清洗过的小锄头。那是特制的药锄,看着主人的精心保养,又是生活在采参带的,这家的大人一定是采参客。
“那就再等等,”小鲜摸着怀里的那块冰刃碎片,不知是不是因为近了长白山的缘故,她感觉怀中的那片碎片,心跳声似乎更厉害了些。
在小鲜和周子昂抵达了北国之巅时,北京那头也下起了入冬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一早上,梅子饭团的老式屋檐上,积雪簌簌掉了下来,形成了几条倒挂的冰柱,太阳射进来时,冰柱发出了七彩的颜色。
黄药师早早地让药店里的学徒把门口的积雪扫干净了,等着客人上门。
为了让那批万林丘陵采摘回来的人参达到最好的状态,他又足足等了十几天,直等到了人参的水分彻底烤干,外表更是达到了最佳的状态后,才请了早前和他联系过的客人上门看人参。
想不到的是,请的是一个人,来得却是好几个人。更让黄药师诧异的是,来的人中有几个熟面孔亦有几个是行内完全陌生的面孔。
“黄师傅,叨扰了,”和黄药师约好了前来看药的老庞带着两男两女进门了,其中有一人,正是早前卖假人参给黄药师的徐兰雅。
还真是欺负老头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黄药师扯了扯下巴的那把白花花的胡须,不过面上倒还是一副弥勒佛似的笑脸,嘴上说着:“客气了,今个还真是热闹了。”
进门的老庞是个五十多岁,六十不到的和气老板。见了黄药师时,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梅子饭团”是以批发为主的,而他则是北京市里有名的药材零售商,名下的“百姓大药房”在全国都有连锁。
徐家的人他早已经认识了,早些年都是以西药生意为主,至于中药方面,之前他一直是在“梅子饭团”拿人参的,岂料今年药店的人参供应不上,普通的园参还凑合,可品相好一些的野山参就难倒他了。
好不容易和黄药师约好了看参,历来说话算数的老头子又中途又变了卦,老庞背着人一打听,说是梅老板去了东北,年都过完了,人都还没回来,再想想最近几年,东北采参客为了抢夺野人参,出了好些斗狠见血的消息,心里就嘀咕开了。
又是那时候,只经营西药的徐家又和他接上了头,说是有渠道能做野参生意,所谓的渠道,家就是今天和徐兰雅他们一起来的,块头看上去很高大,一脸机灵的年轻人。年轻人的名字叫李冶,说是家就住在长白山北峦。
一看那年轻人的身形,还真有几分东北人的架势,再说是长白山北的人,老庞更信了七八分。长白山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北侧已经划分给了北朝鲜,北朝鲜的国风就不用多评价了,人参是他们重要的外汇渠道,有越界过去采参的国人,轻则被抓起来挨顿打,重则就是真消失在雪山里,也没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