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农村,建房开工当日被人叫停,是极大的忌讳,开工不顺,不但预示着这房子建房过程的不顺,而且预示着今后住这房的人也不顺!
但是,那个忘恩负义的男人,那个不孝父母,不要亲生骨肉的男人,却是真真切切地向她的建房开工叫出了停。
他凭什么?
泥工师傅们听了玉枝的话后,马上又开始干了起来。
“你们,你们没有听到我的话吗?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我叫你们停工,你们就得给我停下。”唐建设有点气急败坏。
师傅们有点不知所措了:唐建设,虽然十几年没有回来,但唐庆龙和唐庆凤都是他的孩子,他说他是这个家的主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玉枝却没有理他,她依然没有看他,朝着师傅们说:“你们忘了,是谁请你们来的了吗?”
师傅们恍然大悟:是啊,谁是主人有什么要紧?谁请自己来的,自然是由谁付工钱,谁付工钱,自然由谁说了算。这个唐建设当了官又怎么样?这里的家,已经不是他说话算话!
于是,他们不再理唐建设,而是自顾挖起地基来。
唐建设再一次被气住了,身为市区文化局局长的他,居然再一次被一帮农民工鄙视了。他转向玉枝,但,玉枝却根本不看他。而且,她的眼里,满是不屑!他不由又是一怔:这还是当年那个事事顺着他,温柔体贴的她吗?
曹雅琴强笑了一下,拉了一下唐建设,站到了建设的前面:“玉枝姐,是这样的——”
“请不要乱攀亲,我当不起你的姐!请你走吧!”玉枝打断了她的话。
曹雅琴一滞,欲待发怒,却又忍了下来:“我和建设今天来,是要跟你谈一件事。事情解决了,我们自然会走。”她看了建设一眼:“到屋里去谈吧。”
玉枝却依旧是淡淡的:“对不起,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经说过永远不准你进入唐家一步。”她看了对方一眼:“老爷子还被供在神堂上呢。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曹雅琴欲怒,却又忍了下来:“至少,都那边樟树下说吧。”
玉枝见她坚持,只得往那大樟树下走去。庆凤也跟着母亲的身后跟去,唐建设一见,摇了摇手:“庆凤就不用去了。”那语气,就象一个平常的父亲吩咐女儿那样。
但是,庆凤却连理都没有理他,跟在了母亲的身后。
刚才那些泥工还罢了,如今连女儿也不理他,唐建设终于发怒了:“爸爸叫你别去,你没听见吗?”
庆凤却故意东张西望了一下:“爸爸,我的爸爸在哪里?我有爸爸吗?妈,为什么我活了二十岁,从来不知道我有爸爸?”
玉枝定了一下,轻轻地说:“凤儿,你的爸爸在你出生那年就已经死了。”
“你——”唐建设又想发气,却被曹雅琴拦了下来:“好啦,正事要紧。”
唐建设一听到“正事”,果然将气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