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余晖洒在落旧的小院子里,本来安静的时光,被正屋中传来的阵阵吵嚷声打破-
“我可不养闲人,在我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眼看着见死,本想着料理了她的后事,能得府中三五两烧埋钱,如今竟活蹦乱跳了,这算怎么回事?”
多姑娘抹着雪白的脸,吊翘着双眼,盘腿坐在炕上,道。
“小点声,到底是亲戚—“
多倌坐在炕桌旁,喝着酒吃着菜,本甚是悠哉,突然听多姑娘如此说,忙将手中的酒杯放在饭桌上,压低声音急急的说道。
多姑娘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又接着说落起来:
“她被府中撵出来,什么也没有见着,到了咱们这里,吃吃喝喝的哪件不要银子,哪件不让人伺候,她真将自己当大小姐,我却不吃她这一套,不待这样拖累人的。”
“小点声吧,到底是亲戚—“
多倌忙忙央求道。
“亲戚,我不认,她又不是我娘,让我伺候她,我犯不上,你快将她给我轰走,糊涂攮子,只知道吃酒,我倒了哪八辈子大霉,嫁给你这个糊涂蛋,我实和你说,你快将她赶走,若是将她赶走,我还和你过,不然你就自己过罢-”
“小声点吧,到底是亲戚-,”
多倌还在劝着,听多姑娘说完,便“啊哎”了一声,道:
“这可使不得,我自己怎么能过的了日子,我这就去,这就去和表妹说,你莫要急-”
多倌忙爬下炕,找鞋穿。
这时哐当一声,门被打开,晴雯出现在门口,她气的脸通红,瞪着两只眼睛瞧着屋子里的人,道:
“不用你们赶,我这就走-”
“哎呦,你现在是活蹦乱跳了,不是前两日那在床上下不来,扯着脖子叫娘的时候了-”
多姑娘看了晴雯一眼,嘲讽道。
晴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眼见着要死,也觉得自己魂魄迷迷糊糊离了体,上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的,谁知一睁眼,便又回到了那破土炕上,这两日,晴雯蔫蔫的躺在炕上,吃着每日多姑娘端上来的一碗白饭,从没见她们给自己请医问药过,如今身子竟然也好了。
晴雯本躺在炕上想着自己这番奇遇,却听到多姑娘和多倌商量要赶她,晴雯受不过这种气,便起身走了来。
“我叫娘碍着你什么事,我愿意叫就叫-”
晴雯反口大声说道。
“也是,你叫娘碍不着我什么,只是这些日子我也伺候你了,如今你好了,也该自己走了,这也算是全了彼此的脸面。”
多姑娘坐在炕上悠悠的说道。
“你还要脸面?”晴雯听了,呲的一声笑了,道:“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别人不知道。”
多姑娘听了她这个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双臂抱怀,道:
“我做什么了,我左右没有睡你的男人。”
多姑娘说道这里,又暧昧一笑,道:
“好歹我比你强,你有男人吗,你空担了个虚名,竟是个没有尝过男人滋味的。”
“你--不要脸!”
晴雯听了,大骂道,又看了一眼多倌,道:
“表哥,你是个死人吗,就这样让她在你面前浑说!”
多倌听了,内心生出一口怒气,待看到多姑娘,又将这口气松了下去,只能自己抽自己嘴巴,道:
“我做了活王八,谁都知道,我做了活王八,我能说什么,只要有酒有菜,我还管什么活王八不活王八的。”
多倌说完伏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没本事的东西,你哭什么!”
多姑娘见多倌这个样子,恨铁不成刚的骂道,接着又轻蔑的看了一眼晴雯,笑着道:
“我男人愿意当王八,你管不着,怎么,你赖在我家,是想上我男人了?”
“呸,没脸的东西,说这样的话来寒碜我,这样没骨气的男人,我要来做什么,还是留给你,当你的门面摆设吧。”
多姑娘听了也不恼,只哼了一声,道:
“既然没有看中我男人,怎么还赖在我这里不走,你敢是在我们睡的舒服了,让我伺候的自在了。”
“谁说我不走,你们这里我一时一刻也待不下去。”
晴雯说道这里,便道:
“我这就走。”
晴雯说完,转身往外而去。
“让她走-”